虽然陆云言也想折磨宋延宁,但莫名的,他似乎更生气宋延宁逃跑这件事。
陆云言磨了磨牙,一脚踹在阳台的玻璃门上,玻璃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找!”陆云言咬牙切齿,“找不着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仆人慌张往外跑,陆云言却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找不到,你们都不用出现在钦州了。”陆云言逆着光,表情隐在昏暗中,但能听见他笑了笑,“找到他,你们才能平安的从这里滚出去,懂吗?”
仆人打了个寒噤,却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少爷,我们是做错什么了吗?”
陆云言敛了笑容:“我再怎么讨厌宋延宁,他也不是你们能动的,懂吗?”
仆人额头的汗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欺侮了十一年,陆云言不管不顾,现在却突然护着宋延宁,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被翻出旧账,一时间人人自危。
陆云言的别墅在一座小丘陵上,周围满是茂盛的树林和灌木丛。
宋延宁换了陆云言的衬衣和牛仔裤,踉踉跄跄的在树林中奔跑。
树枝划伤他的手臂和脸庞,衬衣和裤子都被划得破烂不堪,他赤着脚,脚底早就满是血迹。
可他浑然不觉。
眼前的世界满是扭曲的枝杈,仿佛荆棘丛生,他无力的奔跑其中,努力的试图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
他拼尽全力的奔向一片早已散去的雾气。
程岚。
“告诉你个好消息,程岚死了。”宋延止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听说啊,他留在陆家,是为了你呢,宋延宁。”
程岚留在陆家,是为了他。
原来……陆墨之所以让他学东西,是因为那是程岚唯一接触他的方法。
程岚对他总是若即若离,明明对他倾囊相授,可是又从不碰他。
没有拥抱,没有牵手,没有捏脸,就连揉揉头发,都是奢望。哪怕宋延宁在程岚面前摔倒,程岚都不会扶他。
宋延宁一直以为老师对他很失望。
所以其实……他只是不敢吗?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辞而别?
程岚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宋延宁跑出树林,沿着马路磕磕绊绊的跑下去,沿途有车流不息和人声鼎沸,他不在其中。
宋延宁沿着马路一直跑,跑到眼泪全都因为奔跑而溢出,跑到他脚底一绊,摔在地上。
“宋延宁,别天真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吧。”宋延止优雅的在他身前坐下,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脸,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
宋延宁看不懂宋延止的笑容。
“宋锦,也就是你母亲。她跟程岚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是同一所学校,后来进了同一个药物研究所,是程岚第一个项目的唯一助手。”
“宋锦失踪之前,程岚的实验室失火,程岚被陆墨救出来捡回一条命。”
“程岚怎么看都不像一个Omega吧?他对任何信息素都没有反应,也从来不用抑制剂,甚至没有发热期。”宋延宁怜悯的看着他,手上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宋锦跟谁的野种?”
宋延宁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把眼睛埋进胳膊里,放声大叫。
不可能。
不可能的。
程岚就是Omega,程岚百分之百是Omega。
宋延止是在误导他。
宋延止就是在误导他,说不定,就连老师的死讯,也是假的。
程岚不会死的。
至少……不会一句话都不留给他就走了。
宋延宁想到这,又狼狈的爬起来,沿着马路继续跑下去。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可是他顾不上了。
沿着马路跑下去,第三个岔口右拐,再跑一段长长的上坡,就会来到普化寺。
程岚跟主持是很好的书友,宋延宁记得很清楚,程岚亲口说的。
“如果我要留遗言,就留在普化寺。”程岚一边检查他的作业,一边蛮不讲理的说,“顺便给你布置一大堆作业,再叫你作业敷衍了事,专门气我。”
宋延宁一直记着他说的这句话,因为他那次的作业一点儿错误都没有,程岚从来都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宋延宁一直觉得,程岚是想告诉他什么的。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
如今他明白了,却宁愿自己不明白。
宋延宁狼狈的摔到普化寺门口,穿着僧衣的和蔼主持坐在台阶上等着他。
宋延宁抬头望向他,主持把他扶起来,递给他一个信封。
上面有程岚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延宁亲启”。
宋延宁胡乱撕开,手抖个不停,信封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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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张硬质卡片。
宋延宁捡起卡片,只一眼,就呼吸困难。
卡片上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角度很奇怪,似乎拍摄人倒在地上,周围全是破败和熊熊烈火。
照片中间那人笑得疯狂而病态,手里拿着一把满是血液的刀,她脸上有喷溅上的血迹。
她望向拍摄人的方向,眼里的偏执疯狂让人心生寒意。
十一年。
哪怕过去的时光早已腐朽得面目模糊,宋延宁依旧无法把这个人和自己模糊记忆里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照片里的人。
是宋锦。
【作者有话说:孟生(正经严肃):程岚绝对是Omega。
孟生(光速跑远):啊哈!要不要猜猜程岚和宋锦,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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