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问问好不好？”
“好。”百卉说完见采蘋端着小点心进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里守着，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廊下的鹦哥儿喜欢凑热闹，见树下都是人，扑棱着翅膀叫了起来。
“姑娘！”
裴年昭站起身走到鹦哥儿跟前，伸手逗了逗它。
“这鹦哥儿被锦瑟养得可真好，油光水滑的。”
陆锦瑟也走到裴年昭身边，说：“我去凉州那三年，都是我兄长替我养的。回来后才放回我院子的。”
“它现在都会说什么？”裴年昭问道。
“它啊，笨着呢，除了姑娘，什么都不会说。”陆锦瑟说完那瓜子逗那鹦哥儿，“小家伙，你自己说是不是！”
鹦哥儿扑棱着翅膀叫了两声。
“你看，它就是个笨的！”
陆锦瑟今日未施脂粉，白净的一张小脸，眉清目秀。裴年昭看着她，无端地就想起来那句古诗，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姑娘。”采蘋喊了一声，“婢子拿小点心来了。”
“小年糕尝尝我家厨娘的手艺。”陆锦瑟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今日厨娘做了什么。”
因为快到端午，厨娘提前包了粽子。莹白如玉的糯米粽衬着碧绿的箬叶，格外好看。
“小厨房还有别的点心吗？”陆锦瑟看着采蘋问道。
采蘋正把盘子放到石桌，见陆锦瑟这么问，想了想，说：“还有桃花酥跟牛舌饼。”
“都取点过来。”陆锦瑟吩咐道。
“是。”采蘋应道。
裴年昭坐到石桌前，看着粽子，说：“这些就够了，取太多也吃不了啊！”
“小年糕不能多吃粽子啊！”陆锦瑟说道。
裴年昭体质特殊，糯米类的食物都克化不动，小时候因为贪嘴，经常生病。
“没想到锦瑟还记得。”裴年昭笑着说道。他的小姑娘，原来也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这个是豆沙的。”陆锦瑟说着夹了一个到裴年昭盘子里，“尝尝。”
裴年昭咬了一口，软糯清甜，果然好味道。
百卉走到前院，把裴年昭邀请陆锦瑟端午节去看龙舟的事情说了。许复想了想，问道：“知道太子打哪儿来吗？”
百卉点点头，说：“知道。刚从许太傅那里过来。听太子说，还是许太傅提的端午这个事儿。”
祖父？许复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太子的回答让祖父很是满意。
“你去跟太子和姑娘说，我同意了，不过要多带几个人，你到时候也跟着。”许复吩咐道，“让他们傍晚之前必须回来。”
“是。”百卉应道。
百卉走了以后，许复反复思量，不知道太子能说出来什么答案让祖父如此满意。不行，她过几日一定要再回一趟娘家。
陆锦瑟那边听到百卉的回报，很是高兴。她笑着看向裴年昭，说：“小年糕记得那天早点来接我，我要有个靠前的位置，不然看不清楚。”
马敬在后面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太子想要个好位置还不简单，前一天晚上派人去河边守着不就好了。
“一定。”裴年昭见陆锦瑟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裴年昭跟陆锦瑟待了一会儿，见天色有些晚了，起身告辞。陆锦瑟送他到院子门口，笑着冲他挥挥手。裴年昭觉得自己一瞬间有种冲动，他真想把陆锦瑟带回东宫。
他走到侧门处，看见许复在那里等着他。裴年昭愣了一下，冲着许复行了礼。
“陆夫人好。”
许复赶忙还了礼，说：“太子，臣妇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陆夫人请讲。”裴年昭谦逊地说道。
许复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仪表堂堂又充满朝气，对于锦瑟来说，其实也算得上是良配了。
“锦瑟自小被我们宠坏了。眼里不揉沙子。若是太子日后心里有了别人，锦瑟豁出去自己的命也是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陆锦瑟郑重其事地说道，“陆家虽然只是中等人家，但是还是护得住闺女的。”
“陆夫人请放心。”裴年昭说道，“我保证此生不纳二色。”
许复听完这话笑了。她说：“天子无家事。这话，太子应该也听过。”
裴年昭点点头，说：“许太傅今日也是如此教导我的。”
许复这才松了口气。
“锦瑟还小。有些事情，臣妇想让她自己想明白。太子应该清楚，一件事情，自己想通了和被别人提醒是完全不一样的。”
“兕儿明白。”裴年昭说道。
“多谢太子。”许复说完，让侍女把捧在手里的食盒食盒递给马敬，“这是臣妇托您带给皇后的。”
陶安最喜欢吃许家厨娘做的小点心。许复出嫁的时候，厨娘又跟着陪嫁到陆家。许复每次进宫，都要给陶安带上一些。世家么，多的是不外传的食谱。
裴年昭回到东宫，换了衣裳就直奔安仁殿。宣平帝看见陆家的食盒，忍不住笑了。这次，他赢了。
“兕儿去陆家了？”陶安问道。
裴年昭点点头，说：“是。先去了许家，见了太傅。然后才去的陆家。”
这下陶安也笑了，她这个儿子可真有意思。
“这是陆夫人给您的。”裴年昭说道，“陆家的小点心确实好吃。”
陶安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没错。
宣平帝看儿子碍眼，忍不住开口问道：“兕儿还有事吗？”
“有。”裴年昭说道，“儿臣已经跟陆姑娘说好了，端午节跟她一起去看划龙舟。”
宣平帝跟自家皇后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开窍了？
“可以。”宣平帝说道，“到时候多带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你们。”
“儿臣多谢父皇。”
陶安想得比较周全。她看着裴年昭叮嘱道：“记得把东西都带全了。银子什么的可别忘了。”
裴年昭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
“是。儿臣一定记得。”
宣平帝挥挥手，说：“兕儿今日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裴年昭明白，他父皇这是嫌他碍眼了。他行了礼，就起身告退。
宣平帝看着裴年昭走远，这才凑到陶安身边，说：“今日我和安安谁赢了？”
“咱俩谁都没赢。”陶安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宣平帝又往陶安跟前凑了凑，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先亲安安一下，安安再亲我一下。”
“贫嘴！”
陶安说完，照着宣平帝肩膀就是一软枕。宣平帝顺势就躺到了陶安的怀里。两个人笑做一团。
裴年昭回到东宫，吩咐马敬让人提前订好醉福楼的房间，又让他想着当日安排人提前去河边占好位置。之后他又吩咐褔蕊，提前准备好那天要穿的衣裳。
东宫的人见惯了太子端方有度，冷不丁见他如此慌乱，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几日，裴年昭觉得过得很慢。他每天睁开眼就希望天赶快黑下来，这样，距离能见陆锦瑟就又近了一天。可惜，汴梁到了夏天，日头一天比一天长，裴年昭看着太阳，总觉得它挂在天上压根就不动。
好容易到了晚上，裴年昭还有些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陆锦瑟。
裴年昭躺在那儿等着床顶的帐子，把上面的花样子都快看全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裴年昭跟陆锦瑟手拉手走在紫宸宫，小姑娘的手又软又滑，弄得他心里痒痒的。两个人一起走到东宫，一个不小心，陆锦瑟被石头绊了一下，跌进了裴年昭的怀里。
少女的腰肢如同柳条一般纤细，散发着一股幽香。裴年昭抱着她，脸就凑了过去。
鱼戏莲叶间。
裴年昭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忽然觉得身下有些不对劲，这才想起之前的那个梦。
他黑着脸让内侍拿了里衣过来，换好之后又让内侍抱去浣衣局。小内侍不敢自专，犹豫了一下，就去找褔蕊。毕竟整个东宫，都知道褔蕊是皇后的人。
褔蕊听完小内侍的话，沉吟了一下，说：“就按照太子说的办，去吧。”
她见小内侍走了，自己想了想，转身就去了安仁殿。
陶安听完褔蕊的话，先是笑了好一阵，之后就敛去笑意，严肃地吩咐道：“回去把东宫的宫女都盯好了。别让那心大的有机可乘。”
“是。”褔蕊赶忙应道。
整整一天，裴年昭都是黑着脸。陶安却想起来就想笑，她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
日子的过去，终于到了端午。裴年昭早巴巴地就睁开眼，可是这天，还没大亮呢。
这一日是褔蕊当值，她听见动静，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她见裴年昭坐在床上，吓了一跳。
“太子，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了。”裴年昭说完，就想起身下床。
“太子还是多睡会儿吧。”褔蕊赶忙说道，“您现在起了，白日精神头可就不足了。您放心，婢子一定不会让您起晚了的。”
裴年昭觉得褔蕊这话有理，又躺了回去。盯了会儿床帐子，这才又睡着了。
褔蕊被这么一闹，可是不敢再睡了。她回到外间，收拾好自己就开始盯着自鸣钟。直到天光大亮，才进去叫裴年昭起床。
裴年昭洗漱之后，对着衣服却犯了难。月白色的，他嫌颜色太浅。鸦青色的，他又嫌颜色太深。苍色的呢，他觉得显老，蓝色的呢，又觉得太嫩。
褔蕊在看着裴年昭，庆幸自己昨日多了个心眼，把常服多准备出来几件。
马敬在一边却笑了。
“马阿公您笑什么？”褔蕊有些不明白。
“老身啊，笑你傻。若是你昨日只准备一件衣服，太子也就不这么犯难了。”
褔蕊想了想，觉得马敬这话有道理。她叹了口气，下次再这样，她就记住了。
马敬在一边看着裴年昭犯难，忍不住走上前，说：“太子，老身有个建议。”
“说来听听。”裴年昭觉得自己选衣服选得都要头疼了。
“老身跟着您见过几次陆姑娘。”马敬说道，“陆姑娘平时最喜欢艾绿色跟鹅黄色。老身觉得，您不妨穿个跟陆姑娘衣裳差不多的颜色。老身看，这件牙色的就不错。”
裴年昭想想，觉得马敬说得有道理。他点点头，说：“就这件了。”
褔蕊在一边对马敬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她服侍了太子这么久，还是不如马敬会办事。
陆家，陆锦瑟是被采芳叫醒的。她前一天晚上一直不困，直到二更天才进入梦乡。结果，还没睡一会人，就被喊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坐在铜镜跟前，一边让采芳给她梳头发，一边看着小侍女捧来的衣服。
“采芳觉得哪件好看？”陆锦瑟问道。
采芳想了想，说：“今日天气热，又在外面。婢子觉得不妨就那件丁香色织锦掐花对襟上衣配那条鸭黄色散花百褶裙。显得清爽飘逸，还方便方便走路。”
陆锦瑟想了想，说：“可以。”
‘
’采芳说着，就给陆锦瑟梳好了发髻。小丫鬟把妆奁碰到陆锦瑟跟前，她看了看，最后选了那支翡翠玉簪。
她收拾好之后，就起身去许复院子里请安。许复见她打扮得如此漂亮，心道祖父说得果然没错，自家这个闺女，果然对太子很是喜欢。
“你们几个都跟紧了姑娘。”许复说道，“千万别跟丢了，知道吗？”
“是。”几个侍女齐声应道。
许复叮嘱过她们，又转头看向陆锦瑟。
“你身边没有乳母跟着。我就让百卉跟在你身边。”
“多谢娘亲。”陆锦瑟乖巧地应了。
“你呢，跟好太子。”许复继续叮嘱道，“如果万一走丢了，看龙舟的地方走两步就是咱家绸缎铺子。掌柜的都认识你，记得去那里等人来接。”
“知道了。”陆锦瑟笑着说道。她的心，止不住地雀跃，回汴梁之后哦，她就没有再出去玩过。
用过饭，陆锦瑟又陪着许复说了会儿话。直到门房遣小厮过来，说太子来了。她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裴年昭等在侧门门口，很是心焦。这几天都等过来了，这一会儿却等不得了。他觉得这半刻钟比半天都要漫长。
陆锦瑟走出来的时候，裴年昭眼前一亮。她这身衣裳应该是新做的吧，衬得她格外婀娜。
“锦瑟。”裴年昭笑着伸出手，“我扶你上车。”
陆锦瑟注意到裴年昭今日穿了件牙色的常服，跟自己裙子的颜色没什么区别，忍不住红了脸。
她坐上马车，太子骑马在车外。陆锦瑟忍不住掀开帘子，正好看见裴年昭往她这边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齐齐展颜。
裴年昭骑着马，一时慌乱，马头差点撞上马车。他急忙勒住缰绳，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慌乱。陆锦瑟见他犯傻，捂着嘴笑得开心。
这两个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心意相通。
行至金水河边，那里早已经人声鼎沸。裴年昭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身边的侍卫，自己走到马车跟前，说：“锦瑟，前面人太多了，我们走过去吧。”
“好。”陆锦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也觉得裴年昭说得对。
“小心。”
裴年昭扶着陆锦瑟下了车，看了看前面的人们，说：“我拉着你，前面人太多了，别走散了。”
陆锦瑟犹豫了一下，见确实人多，也就点头同意了。
一边的暗卫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这太子可真会说话，有他们呢，怎么可能会走散了。
“你们也跟嚎了。”陆锦瑟转头嘱咐侍女，“若是走丢了不要慌，记着路，能走回来就在这里等着。”
“是。”侍女们齐声应道。
裴年昭跟陆锦瑟，一个英俊一个秀美，两个人走在一起，真是让周围的人艳羡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拉到小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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