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来。她强打着精神喝了一杯茶，就靠在裴年昭的肩膀上睡着了。
裴年昭见陆锦瑟靠过来，还很激动。他低头看向她，这才发现她眼睛都闭上了。他没忍住笑了起来，这姑娘，也太可爱了。
裴年昭把陆锦瑟揽到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少女的香气，一阵一阵地传来，比那藩国进贡来的龙涎香都要好闻。他侧过头看过去，陆锦瑟皮肤雪白，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秀气，嘴唇宛如花瓣一样。
这时，有小虫子飞过来，裴年昭伸手挥走了。他怕虫子嗡嗡的声音，扰了陆锦瑟的清梦。一阵微风吹过，有花瓣被吹了下来。裴年昭小心翼翼地把落在陆锦瑟脸上的花瓣摘了下来。陆锦瑟可能觉得有些发痒，皱了皱眉毛。
过了一会儿，陆锦瑟醒了，她揉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裴年昭的肩膀上。她红着脸坐了起来。
“小年糕，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我吵醒你了？”裴年昭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陆锦瑟摇摇头，”我已经不困了。
“昨晚什么时辰睡的，怎么这么困？”裴年昭问道。
“子时。”陆锦瑟回答道。
裴年昭倒了一杯茶递给陆锦瑟，说：“什么事情想这么晚？”
陆锦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之前在翠雨斋的事情说了出来。
“锦瑟放心。”裴年昭说道，“那些人诱惑不了我的。”
“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陆锦瑟说道。
“那又如何？”裴年昭拉住陆锦瑟的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可是，我会老会丑，还可能会变胖。而汴梁城，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姑娘。”陆锦瑟问道。
“那又如何？”裴年昭笑着说道，“那些姑娘再漂亮再苗条，她们都不是陆锦瑟。再说了，我比你大五岁，就算是老，也是我先老才对。到时候，恐怕是锦瑟要嫌弃我了。”
裴年昭说完，故作伤心地看着陆锦瑟。
“贫嘴！”陆锦瑟声音娇嗔，“小年糕。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裴年昭应得痛快。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陆锦瑟说道，“万一是我胡搅蛮缠呢！”
裴年昭帮陆锦瑟把歪了的簪子扶好，说道：“我说过要一心一意对你，自然什么事情都要答应你。”
“那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不要告诉我。”陆锦瑟说道，“那时候请你继续骗我，哄我。好不好？”
裴年昭被陆锦瑟这话弄得有些发傻，愣了许久之后，裴年昭才开了口。
“锦瑟为什么这么说？”裴年昭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我这个人呢，心眼小，又爱嫉妒，脾气还好不好。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还被我发现了，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骗我。”
陆锦瑟刚才睡着的那一会儿做了个梦，梦见多年以后裴年昭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强行把她带进宫来，最后还立了那个姑娘的孩子为太子。
因为这是万佛寺，陆锦瑟总觉得是佛祖对她的警示。
“锦瑟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裴年昭问道，“怎么睡醒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我刚刚做了个梦。”陆锦瑟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就很不开心。
裴年昭等陆锦瑟讲完了自己的梦，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说：“小锦瑟这是犯傻了吧。老人们不都说，梦是反的吗！而且就一个梦而已，不要当真。”
陆锦瑟歪着头系那个了像，也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关系。毕竟自己有起床气，每次睡醒，心情都不是太好。
“不过我很高兴。”裴年昭说道，“小锦瑟这样，证明很喜欢我对不对？”
陆锦瑟点点头没说话。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确实真的很喜欢裴年昭。而且，就跟他一样，自己或许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对他有好感了。
而此时，付永宁跪在金陵付家，哭得毫无形象。前几日，她被自己送上了回金陵的马车。她又哭又闹却毫无意义。最疼爱她的曾祖母还病在床上，根本无法替她说话。
“一路上不要让姑娘闹出动静来。”付家老夫人叮嘱道，“官道上人多眼杂，她说话又没有顾忌，万一有那不该说的话被有心人听见了，又是一场祸事。”
有了老夫人的话，几位老妈妈就明白了。白日，付永宁刚要闹唤，老妈妈就把一勺子黄连汁灌到她嘴里，苦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晚上，老妈妈又端来一碗安神汤，盯着付永宁喝下去。那安神汤里不知道有什么，付永宁喝完了就很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睡着了。一睁眼，就是天亮。连着来那个天下来，付永宁看见那黄连汁就忍不住发抖。
大宅内积年的老妈妈，有的是整人的法子。
“父亲，母亲，那些老妈妈欺负我。”付永宁说道。
付家夫人看了跪在地上的付永宁一眼，叹了口气，说：“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胖乎乎的很是可爱。我抱你在怀里，想着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再后来，你就被抱进了太夫人的院子里。之后，娘亲的宁儿就变了。”
付家夫人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碍于孝道，我不好插手太夫人对你的教导。我只盼着她把你养得端方大度，之后又给你寻得良人，让你一世安稳。现在看来，娘亲错了。”付家夫人说完，用帕子又擦了擦眼泪，“我没想到，你居然被教导成现在这幅模样。”
“娘子不要太过伤心了。”付家老爷在一边劝道，“这事情也怨我，如果我当初态度强硬一点，兴许就没有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付永宁跪在下面忽然就明白了，她爹娘，根本就不会为她做主。
“你呢，就在金陵好好呆着。除非成亲，不然别想回汴梁。”付家老爷说道，“我已经拜托二叔父了，这几年，咱家都要在金陵任上，不回汴梁了。”
付家夫人在一边点点头，说：“娘亲给你请了几个教养妈妈。都是从宫里或者世家出来的老人。你就跟着她们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吧！”
付永宁听完这话，瘫坐在地上，这事情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在汴梁，付家老夫人请御医过来，一边拼命用好药材给太夫人吊着命，一方面又暗中给她下药，让她久久好不了。
这一日，付家太夫人终于明白过来。她恶狠狠地看着付家老夫人，说：“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饶不了你。到了阴曹地府我一定在阎王面前告你一状，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我还要托梦给子孙，让他们知道你的卑劣手段，连碗饭都不供给你。我还要去祖宗面前诉苦，让他们知道给自己孙儿娶了你这种恶妇。”
老夫人看了太夫人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把一勺药喂进她的嘴里。
太夫人抿着嘴，死命地躲开。
“婆母。”老夫人说道，“媳妇如今也不怕什么了。这事确实是我做的。您告到阴曹地府，我认了。十八层地狱下了也就下了。但是您若是告到祖宗面前，这个罪，我不认。”
太夫人到底久病在场，没什么力气。一勺药就这么被老夫人喂了进去。
“您让宁儿做的那些事，比勾栏的姑娘都要下作。若是被陶家、陆家或者皇帝任何一家发现了，整个付家都会给宁儿陪葬。”太夫人说道，“我的几个儿子，前途无限。我的几个孙子孙女，各个人中龙凤。他们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要葬送在你手里。”
“你无耻！”太夫人说道。
“那又如何？”老夫人说着又把一勺药喂进太夫人嘴里，“您放心，您且死不了。您若是过世了。这几个孩子们都要丁忧，宁儿呢，还会从金陵回来奔丧。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您放心，您会安安稳稳地活着，活到他们几个孩子成亲。您放心，这些您都看的到。”
老夫人说完这番话，手里的药碗也空了。她起身走了出去，对着侍女们说道：“好生照顾太夫人。”
“是。”几个侍女齐齐应道。
老夫人放下药碗，缓步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她就跪在观音佛像前，喃喃自语。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自知罪孽深重，祈求您看在我这几十年日日行善积德的份上，不要把罪过报应在我的孩子们身上。老身愿意承担一切罪过，死后下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老夫人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侍女扶着老夫人起来，觉得她又瘦了。一时忍不住，开口劝道：“老夫人，您日日这般辛苦，就不要茹素了。”
老夫人摇摇头，说：“我已经发过愿了，就自然要还愿。”
侍女见劝不动，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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