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好喝吗？”他问。
小明：“还行。”
他坐了下来。“一杯美式。”他用英语对服务员大婶说道。
他打量了对面的小明半饷, “获得提名的明明是自己亲自执导的电影，导演本人现在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对这样的待遇, 你看起来好像不并怎么着急吗？”
小明看看左右, 确认背后没有其他人, “这位大哥，你, 认错人了？”
对方却静静的看着他。
小明笑了：“看来你真的认识我。”
对方没有回答，不过小明当他默认了, “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却反问道：“你不认识我？”
小明谦虚的说道：“初来乍到，海外侨胞还没来得及一一拜会。”
“李银川。”
“啊, 久仰久仰。怪不得这么帅气！我有个朋友是你的忠实粉丝呢。”小明语调一转, 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认为导演是我呢？演职员表上写的可是侯导。”
咖啡来了。
李银川随手搅拌了一下咖啡，慢条斯理的说道：“演员还有头替呢, 演职员表上写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那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李银川不紧不慢的说道：“侯导虽然是第一次拍电影, 可是并不是初出道的新人。他拍过电视剧。演员可能会整容, 但是导演的风格却变不了。《三五》是他的作品，虽然和他过去的那些作品不太一样, 但是还是他的作品。但是，《三五二》，那就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和审美范畴。那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所以一开始连业界也没有接受它。”他继续说道：“再说，我并不是光从风格这一方面判断，你们剧组的各种新闻, 我也有所耳闻。”
“犀利，厉害！你还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论点的。有眼力！”小明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李银川嘴角微微翘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小明反问道：“在里面还是外面，这很重要吗？”
“年轻人，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天赋，这个世上并不稀少。而能够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机遇，却往往只有一次。”
李银川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咖啡杯，“像纳戛的金灌木奖，就是能改变一个年轻导演一生命运的机遇。明明已经来到了法国，你却坐在这里，让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夺走你的荣誉和机遇。”
“你是觉得，天才的人生路上根本会不缺少机会。”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小明：“还是说，你根本无心于此道。你心中另有所属，多少人乞求也乞求不到的天赋，在你看来，只是增加自身价值可有可无的情趣？”
小明笑了，他斟酌的说道：“如果我接下来说，我拍这部电影的目的是只赚点零花钱。谁拿奖，拿了什么奖，根本无所谓。你恐怕很难相信。”
李银川，“不。我只会说，那些听任自己无足轻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位置。”
“观察力敏锐，而且拥有强大自信。”小明笑了。
李银川不置可否。
“你刚刚猜的都很有道理。那让我也猜一猜，你们的那部《倾城》，没拿到奖？”
李银川微微蹙起眉他那好看的眉毛，“新闻报道了？”
“不知道，这里手机流量太贵，我还没开。”
“那你怎么知道？”
“要是拿到了奖项，你们剧组要办庆功宴，肯定不会任由你在外面闲逛。”
李银川认可了这个理由，微微点头。
小明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是真是任性，没有获奖就偷偷跑了出来，明天的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报道呢。”
来自海边的微风吹过，吹走了地上的暑气，将姑娘们的帽子上的飘带吹了起来。远处似乎传来了典礼现场的欢呼声与鼓掌声。
李银川有些心不在焉，指尖轻轻敲打着马克杯，望向远方：“管他呢。关于我任性和胡作非为的新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明观察着他，“既然我上一个猜测猜对了，那我斗胆继续再猜一次，你是不是想改行做导演？”
李银川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他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小明，过了一会才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猜？”
“演而优则导，在这个圈子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是，你为什么认为我也有这种想法？我虽然没有拿到这个奖项，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的职业生涯还很长。”
在李银川那双眼角微微挑起的双眼的直视下，小明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想，首先，你的选择应该和这个奖项无关。你想要获得这个奖，可能只是希望给自己演员的职业生涯一个完美的收官。就像最顶尖的运动员在退役之前都想要拿到大满贯一样。”
李银川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小明继续说道：“我也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当你谈到电影风格的时候，就已经超出了一个演员的范畴。毕竟，演技再好的演员也用不着关心风格的问题。”
李银川不动声色，默默的喝咖啡。
咖啡杯在他手中荡起了朵朵涟漪。
不远处，传来汽笛声与海鸥鸣叫的声音。在这蓝天白云之间，度假的人群悠闲的享受着阳光与沙滩。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马路对面，静坐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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