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和自己为难。
倒不如趁着程欢还在宫里,好好照料他,至少让他将身体调养的好些——他昨日来了大明宫才知晓,他病的不是时候,程欢在太极殿竟被人苛待,引得轩辕凛发怒,发作了御膳房。
先前只有两个宫人被发回了内侍省,虽是熬过了刑罚,却也只剩了一口气,之后林丰又奉命彻查了御膳房,牵连进去的御厨宫人足有数十个,御膳房早就乱成了一团,以至于这两日宫里各位主子的膳食都是靠着小厨房才勉强撑过去。
偏偏这一番动作,外人看着,和程欢扯不上半分关系,可于张尽忠而言,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
他叹了口气,拉着太医将程欢的情况问了个仔细,细细记下了膳食要求,唯恐在这方面再让程欢遭了罪。
等他回去的时候,就见林丰守在垂幔外头,低眉垂眼弯着腰,很恭敬的样子,这才是一个奴才该有的姿态。
他心里满意,压低声音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且歇息片刻,夜里再来。”
林丰连忙又弯了弯腰,应了一声:“是,夏日天热,奴才就在后头的阴凉里,公公有吩咐喊一声就是。”
张尽忠看着他走远,心里笑了一声,这小子也是有野心的人,不过宫里谁不是这样呢?
这天下权利都集于一处,若不能费尽心思爬到高处,便只能任人捏扁搓圆。
都只是想活得更好一些罢了。
里头响起细碎的说话声,张尽忠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了起来,连忙撩开帐子进去,却一抬头就瞧见了轩辕凛的黑脸。
他一怔,莫不是自己不该进来?
他正纳闷,就瞧见程欢撩开被子想下地,张尽忠被唬了一跳:“躺着,太医嘱咐了要静养,怎么不听话?”
程欢被他吼得瘪瘪嘴,心想这么久不见,这老头脾气怎么还这么差。
轩辕凛眉头拧起来,不满的看过来:“怕疼就该老实些,难不成这伤是长在别人身上不成?”
程欢憋屈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不过一觉睡得久了些,怎么醒过来,都凶巴巴的。
轩辕凛又看向张尽忠:“他听说你病了几日,心里惦念。”
张尽忠心里一软,这傻孩子,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惦记着他。
“朕在外头批折子,你们说说话。”
张尽忠很是受宠若惊,堂堂九五之尊竟然给两个奴才腾地方……
话虽这么说,他却不敢真的就撒开轩辕凛不管,而是伺候好了茶水和笔墨,喊了小太监注意着,才又回了内殿。
程欢已经靠在床头昏昏欲睡了,张尽忠看着他,又是怜惜又是恼怒,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外头的日子不好过?”
程欢晃了晃头清醒过来,苦着脸看着他:“不好过,他们好像都知道我是个太监。”
这是张尽忠没想到的,他这辈子都在宫里,的确不晓得外头什么情形,不过内侍到底和常人不一样,被人瞧出来也并不奇怪。
只是怂恿程欢出宫前,张尽忠并不知道,因而心里多了几分愧疚,总觉得程欢在外头受的苦,都是因为自己。
“既然回来了,好坏都是活着,往后就安生些吧……”
程欢沉默下来,半晌才抓住张尽忠的手,轻轻咬了咬嘴唇:“我想走。”
张尽忠愣了,上回他又劝又威胁,程欢走的都不情不愿,怎么今天转性了?
他被惊住了,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他反手握住程欢的手,瞳孔因为惊讶而缩成了一个点:“你好了?先前皇上说你坠井后脑子有些不清醒,现在是全好了吗?”
程欢被问的一懵,当即愣住了,这几日他昏睡的头昏脑涨,醒过来的时候也就忘了自己还在装傻的事情,再加上头一回见张尽忠,心里激动,竟什么都暴露了。
“我……我……”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张尽忠见他神情不对,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过来,握着程欢的手一紧,他回头看了眼垂幔,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
“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根本没事?”
程欢苦了脸,眼巴巴的看着张尽忠。荣/儿
这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张尽忠被他气的险些厥过去,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程欢只好简单解释了一遍,张尽忠叹了口气,提起乔生,却是皱了皱眉:“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哪里听过。”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今年皇商更换,候选人里头仿佛就有这个名字,这样的无耻之徒,竟还敢来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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