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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啦,还是六千字!我超棒的! (11)(1/2)

骊逐 2020-03-13
预料到。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扛过去,可到底不能。

    所有所有,本属于十二三岁少女该有的初潮,在迟来的几年,今时今日,汹涌澎湃地袭击而来。

    昳丽精致的长相,苍白病弱的身形。皇帝把脸埋进厚厚的虎皮里,她呼吸都变得微弱,痛呼声慢慢止了,她即将陷入梦魇。

    “陛下,陛下?”

    属于方霭辰的声音在耳边恍惚,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苏衾用了最后一股劲,抬起眼,汗水落在眼睫上,她脸白如纸,呵气冰寒。

    “方霭辰,朕冷。”

    她用手勾住方霭辰的衣袖。

    她又冷又疼,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它们将要被痛苦碾碎——

    她开始语无伦次。

    “方霭辰,你个庸医……明明喝了药,为什么还会痛……”

    少女死死盯着他,黑黢黢的眼里满是不甘,凤眼慢慢盈出泪来。

    不比宫中其他公主大几个月的年龄,她还是个非常小,一点也不懂事的孩子。

    她杀人如麻,阴狠如斯,但在生死面前,却依旧恐惧到这般田地。

    “若朕死了……”

    那一句要他陪葬,还没说出口。

    苏衾便听到方霭辰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伸出手,盖住她恶狠狠看来的目光,他沾了一手心的泪水。长睫扇动,他让她闭上眼。

    “陛下,你不会死的。”

    “……冒犯了。”

    在迷迷糊糊中,在即将陷入黑暗以前。苏衾感受到肩胛一阵凉意,她的领口被扯开一段,皮肉露出,她被一只大手翻过身。

    蝴蝶骨招摇、消瘦地露在了方霭辰面前。

    殿内,唯有龙床上有帐子。方霭辰担忧会有人进来,他知道若是再有人得知皇帝的性别,恐怕那人的命运不会像他这样幸运。

    他因能治她病,且是苏曜派来的医者,苏衾不敢轻举妄动。但这宫中的其他人不同,他们但凡看到、猜到一点,迎接他们的就会是皇帝的怒火,赐死是势必的结果。

    他将少女抱到龙床上。

    帐子扯过。

    与当时苏曜戳破苏衾性别一般的画面,只是苏衾没有挣扎,她陷入了谁也喊不醒的沉睡中,汗水洇湿了床榻,脊骨微微颤抖。

    方霭辰抽出一根银针,稳稳扎进她背部的穴位里。

    几乎只是扎进的瞬间,身下少女口中溢出的痛呼就消失不见。

    苍白背部,一条漂亮的脊骨弧度,有白布裹住她的胸口,他错过那一块肌肤,但即便这样,半截蝴蝶骨也依旧清晰可见地落入他的眼里。方霭辰牢牢稳稳地为她扎了十数根银针。最后一根落在了她接近腰部的地方。

    瘦得厉害,盈盈一握的腰身。

    方霭辰眼中没有欲*念,没有其他,只有身为医者的仁心。他扎下最后一根,在听到苏衾愈发平稳的呼吸声后,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她突然又喊痛。

    此时从她口中吐出的“痛”,与方才冷汗阵阵的“痛”不一样。这回是从胸腔憋出来的,沉闷闷的呼声,她尖尖下巴埋在厚衾里,两只手挣动着。

    方霭辰怕她乱动,碰到背上的银针,他将要伸手去压她时,陡然听到她猛地抽泣一声。

    孩子气的,懵懂天真的梦呓,从她闭着的眼,从她陷入的梦魇中,传递而出,

    “母后……好痛……”

    左手扣住了右手手腕,她用力地握着,像是在保护什么。

    方霭辰缄默下来。

    他的目光,在透着日光的黄帐子里,从雪白的背部划到她细幼的手腕。

    那一只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是他曾经看诊过,有着陈年旧伤的。

    可是另一只,也是有着伤口的。

    方霭辰脑中这么想着,下一刻,他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那个,年轻的君王,喉间发出了微微抽泣声,稚嫩又可悲的,她想要换一只手,想要再护住那一只没有保护的手。

    但是她护不住任何一只。最后,两只手腕上都留下了难以褪去的伤疤。

    她喃喃,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砸落在她面前压着的被上。

    “……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割了手手,超级痛痛(疯狂飙泪)

    以后再也不说啥时候更新了,因为总有突发情况(抹泪)

    今天因为割了手,手忙脚乱去包扎,然后打字都是硬着头皮打的,打一个字我都觉得要痛得泪汪汪

    骊骊需要你们的涌抱555

    下一章皇叔出场。

    章节目录 59.反派女皇(10)

    这烈火一样灼烧的感觉,是什么呢?

    苏衾在茫然困顿中, 愁肠百结地想。她在巨乏的情况下, 微微睁开了眼。

    她感受到额头的凉意, 是一个手掌模样,指尖微凉, 掠过她的额角, 为她盖上了一块湿布。

    呵出的热气,肺腑的骤热,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生病了。

    大抵是发烧了吧。

    苏衾想。

    她想要起身, 却在下一刻,听到方霭辰低语:“陛下, 请不要再动。”

    她稍稍挪动身子,才发觉自己的背部传来隐痛, 痛意并不十分剧烈, 是那种轻微的,蚂蚁咬过的感觉。

    年轻的君主, 睁着一双格外黢黑的眼, 迷茫又无助地看向他,她还没有搞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很快, 她思索过来, 便明白如今的处境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霭辰。”

    三字吐出, 嗓子哑哑,若沙粒裹挟,她闷闷地咳嗽一声, 惊觉自己的下腹不再剧痛,那条令她在昏迷以前倍感痛苦的脊骨也安然无恙。

    方霭辰答:“臣在。”

    他弯腰,替她擦过脸颊的热汗。他是一名年过而立的男子,却偏偏生有一双和同龄人不一样的眼。清澈剔透,泛着柔光。

    摄政王苏曜与他年岁相近,前者野心勃勃,后者闲云野鹤。

    她能够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

    “陛下,您的初潮来势汹汹,若是想要熬过,还需得臣为您多开几贴药,并多做针灸。”

    苏衾明白自己背后的隐痛源自何处,她沉默,好久才道:“你都看到了?”

    方霭辰心知肚明她问的是什么——她语气阴冷,质问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的身子。

    他没有否认,也不能够否认。他泰然自若,在她身前,为她端来一碗热药,替她吹凉,然后在递给她以前,这么说:“陛下,臣为医者。”

    医者眼中怎么会有男女之分?

    方霭辰想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个。

    他一点也不畏惧她会不会对此心生怒意,也不在乎她会作何反应,他只是纯然说出心中所想。

    陛下愣住了。

    她久久地看他,唇边浮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她慢慢在他的帮助下摘下凉布,直起身子,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喝完苦药以后,方霭辰听得陛下口中一句自言自语。

    “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呢?方霭辰心中有那么一刻掠过这个疑惑,但他与她交清不深,只止在医患之间,便没有问下去。他沉声道:“臣会留在宫中,直到陛下痊愈……这期间,陛下若是感到不适,请立即唤臣前来医治。”

    他离开的时候,苏衾喊住了他:“方霭辰,若是朕想要盖过身上的气味,什么香料可以带在身上?”

    少女的音色,其实并不那么娇嫩美好。她恢复成少女的时机太晚,声音冷硬悄然,是少年人有的清亮以及上位者的傲然。

    即便是初潮到来,她的音色也早已经定型。这并不算是好听娇媚的少女声,在偌大的宫殿里,清冷又冰凉地窜过方霭辰的肌肤。他为之一震。

    想了想,他侧过身,露出一丝拘礼而温和的笑意。

    面对这位小他十数岁的皇帝,他莫名其妙就是升不起什么畏惧之心。也许是他看过她脆弱的样子,又或许是他知道她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贪生怕死——每一个以重金请他出诊的病人、病人亲眷都是如此,以一种渴求活下去的目光,殷切地看他。这位少年皇帝也有这样的目光,但因为她的性格使然,这种恳求在她漆黑的眼中,居然也染上了几分郁色与阴冷,她看向他,仿佛在以这目光穿透他的身体,望向殿外的天光。

    云影婆娑,方霭辰目光温和可亲。

    他说:“陛下,沉香是一个好选择。”

    ……

    病愈,对于苏衾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被苏曜看光身子,被方霭辰知晓性别,被这两个男人都抚摸过身体肌肤,对于一心只求活下来的苏衾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方霭辰那日看破她的性别,他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苏曜。

    起初是顾虑重重,方霭辰担心自己将这件事随意透露出,会被陛下记恨。他生来性情和善,很少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更别说这事本就算不得利己——当然,他承认这个性别真相对于摄政王苏曜定然是一个很有用的把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他心中生了怜悯,他对于那个年幼时饱受苦楚的皇帝,稍微多看了两眼,心中惆怅与哀叹就多了两分。

    后来则是,他发觉,也许摄政王苏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方霭辰入宫的第四天。苏曜带兵从训练营来到皇宫,特意来见许久没有亲自见面的皇帝陛下。

    苏衾的面色已经变得很红润,她雪白肌肤多了动人的神采,唇色浅淡,泛着柔光,她托着腮,看宫人为她摘御花园高树上的果子。

    年轻的君王,坐在软榻上,懒散地倚靠着,她柔若无骨,身量也渐渐养得丰腴起来,原本瘦弱、高挑的身子,因为快要病愈,结实了很多。她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口中语气一如往常的恶劣跋扈:“谁能给朕摘下那树顶端最大的果子,就赏赐黄金百两。”

    纤纤玉指遥遥指向了因畏高而瑟瑟发抖的众位宫人,她平静说:

    “今日若没人给朕摘到,那你们就领杖责五十罢。”

    苏曜的脚步止住。他望向天光之下,皇帝那张好看的侧脸,唇珠饱满,笑意凛然,她翘着唇,在得知自己快要痊愈时,所有的坏心思又冒出来了。

    势必要将这皇宫搞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她留着和他一样的皇室血统,更流有燕获帝的残酷无情,乌黑眼珠看向谁时,谁都会因此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众宫人垂下头颅,在树干上攀爬的宦官已然青白了脸,他情不自禁地抱紧树干,不安地看向这棵树的最高处。

    距离他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而那树干上,枝桠脆弱,谁又能够牢牢地抓住那枝干,摘下圣上索要的果子?

    一股绝望之情,在他心口泛滥。

    这天下,胆敢直视苏衾目光的人,不下一掌。

    苏曜便是其中一个。他将脚步放得很轻,示意林进宝不必报他的到来。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位皇帝颐指气使,阴沉着脸,说着完全是想要杀人的话语。

    杖责五十,除了身强体壮之人能够熬过,寻常宫人只要杖责十五,半条命就没了。

    苏曜垂下眼帘,他扯动唇角,不知道想了什么,古怪地笑了起来。

    苏衾:“树上是哪个小太监?爬啊。”

    她仰起头来,日光穿破所有,从云影中落进她的眼里。剔透的颜色,淬了迟迟无法融化的阴沉,暗黑的瞳孔,流光四溢。苏曜听得她漠然又毫无人性的声音。

    他终于忍无可忍:“陛下,您这是在做些什么?”

    她吓了一跳般,转过头来,那暗沉晦涩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苏曜那一句更加苛责、严厉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时日没看到她,陡然发觉她身上多了几分奇异的气质——如何说?苏曜想,可能是她年岁渐长,病况渐佳,尖尖下巴也多了几分俏丽弧度,她的唇珠十分饱满,雪白肌肤上毫无瑕疵,不同于寻常女子,她是绝不施粉黛的。

    于是,这般美貌就更加显得珍贵。

    别的人看到她时不会也不敢联想到任何关于女子的形容词,而苏曜不同,他知道她本就是女子,于是那些泛滥的词藻就在他脑中一遍遍地躁动。

    奇异的气质——是她变得更柔美了,更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模样。

    他听到她略惊讶地扬声,唇珠轻轻一翘,凤眼弧度醉人,她唤他“皇叔”。

    “您怎么来了?”苏衾直起身子,散漫地套了一件袍子,也不动弹,笑意深深地招他,势必要将自己的坏名声发挥到极致。

    她兴致盎然:“皇叔,快看,今日御花园里结了果子,朕让宫人去摘了。”

    “朕心喜那一枚最高处的果子——”

    多么恶劣的话语,众宫人不敢抬起佝偻的背脊,树上的太监在努力往上爬。苏曜看了一眼,他淡淡说:“就这么喜欢吗?”

    苏衾理所应当答:“自然,朕是九五至尊,本就该拿到最高处的东西。”

    是否是意有所指?恐怕不是,因为她的神态太过从容,苏曜知道,十多年的君主生涯,她定然是习惯了得到最好的。

    对于未来,她即将失去这一些。她做好准备了吗?

    这个疑惑在他脑中闪烁一刻,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曜靠近她,他坐在她的软榻一边——软榻是林进宝听她说要来御花园看花赏景,特意使唤宫人布置的。不长不短的塌,坐够了一位成年男子与少年皇帝,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很近很近了。

    苏曜嗅得她身上很淡很淡的沉香气味。

    是从她抬手拂袖间,他眼尖发现的——两只雪白手腕上,原本是挂满陈年旧疤的地方,都多了一串饱满艳红的沉香木珠。

    外表光滑,香味淡淡。

    苏曜握住了她的手腕,热意从他的手指间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他问她:“这是什么?”

    苏衾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她瞪了他一会,发觉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过分,便冷冷说:“是方医者让朕挂在身上的。”

    “是沉香。”

    花园内,英俊的摄政王握住年轻白皙的君王手腕,他低眉瞧她细细柔嫩的肌肤,沉香木珠光滑美丽,却怎么也比不得他曾见过的美。

    是艳红的木珠。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相互映衬。

    红白。

    动人心魄。

    美不胜收。

    苏曜眼中沉色渐深,他微微笑了起来,夸赞:“实在很美。”

    苏衾一时不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她见他松开了手,急忙抽回来,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摩挲了两下手腕,正色道:“是用来静心安神的。”

    她说着,又要仰头去看那高树上的太监。

    摄政王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说:“陛下,若您行事太过过火,恐怕会惹得臣子不满。”居然谆谆教诲起来。

    许是看得她身上的美,得知她的性别,对她心生欲*念,即便心中再怎么觉得她德行不堪,男人的劣根性都让他无法说出更恶劣的话语来。

    从前摄政王责备她时,用词寡淡,视若无物;如今他劝说她时,语气温和,眸色复杂。

    “随意,”苏衾混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头,她答:“朕惯来如此。”

    侧影动人,眸光流转。这位年轻的君王拥有着京城最美的容颜,却有着一颗最狠毒的心肠。她不吝于舒展自己的恶毒,也不畏惧别人怎么说她。

    因为此时此刻,她是这个王朝的皇帝,她会畏惧的人不多,只有他一人而已。

    但至少明面上,苏曜还不会因为她的恶劣行为就轻易对她做出什么惩戒。

    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在约定了痊愈以后,退位给他时,苏曜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其实已经不会再约束她了。

    她想怎么做,就只是她的事。甚至于,她做得更坏、更狠,对苏曜继位更有好处。

    于是苏曜不再说了。

    那太监在一时踩不稳,滑落了半截树干时,脸被粗糙的树皮划破,他吃痛喊出声来。

    苏衾眼睁睁看着他落了满脸惶恐的泪,不安惊慌地抽噎起来。

    她闭了闭眼,压抑住所有情绪,唇边的笑意并未减退,她佯装兴致高昂地抚掌大笑起来。

    “爬,继续爬!”

    “朕要的那颗果子,就在上面了,谁能够为朕摘到,赏赐黄金千两!”

    她愈发大声,眼神尖锐而阴郁,声音若风掠过,寒意恻恻。偏执、顽固,她的眼神里,两种情绪交织,苏曜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她究竟因何会有这样的言行。

    是性格作祟,是阴郁使然。

    摄政王沉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就离她只有短短一丈距离,他能够很轻易地制止住她不再说下去的话,就像是他从前看不惯她草菅人命时的模样。

    但更大的利益驱使他,他住了口。

    在太监艰难攀爬到高处树干上,快要摘到那一枚苏衾垂涎已久的果子时,遥遥的,方霭辰的声音传来。

    他弯腰曲背,见过他们,恭恭敬敬地做了礼。

    医者的目光落在她沉寂阴郁的脸上,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他望见了被拥有一颗恶毒心肠皇帝刁难的一众宫人。

    还有树上那位艰难摘取果实的太监。

    苏曜没有再劝下去,所以宫人们仍旧受着来自这王朝中最尊贵的人的刁难。

    出乎所有人意料,是这位身穿月白长衫的医者似有意似无意地开了口。

    “陛下,臣新熬了一副药,请您随臣去太医院服用罢。”

    “药效很短,在熬后几刻便会失效。”

    原本苏衾还在犹豫,这一刻她就不犹豫了,直接了断地起身,往太医院行去。

    那在树上的太监,就此避免在脆弱枝桠上跌落的风险。

    宫人们也逃过一劫。

    苏曜在苏衾一往太医院行去时,就朝他们示意,不必再跪了。

    众宫人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方霭辰与苏曜。

    因为匆忙,苏衾身边只跟了林进宝,她步履匆匆,难免不会撞到这御花园内摆放着的花卉、路上的石子。

    她一个趔趄,就要因地上的石子跌倒在地。

    方霭辰稳稳扶住了她,以与林进宝寻常扶她的姿势,缓声道:“陛下不必太过着急,那药如今还在炉上熬着,等到那儿,也就刚好能够服用。”

    男子扶住她的一刻,苏衾分明察觉到身后属于苏曜的目光在她与方霭辰之间刀子般滚过一圈。

    苏衾装出毫无察觉状,她嘴上阴阴责备:“为何不提前和朕说?明知朕最关注这些?”

    方霭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回身看向苏曜,捕捉到苏曜没有及时收敛的一刻情绪。

    苏曜看着苏衾被他搀扶住的手臂,目光很沉很冷。

    方霭辰心下一突,他与摄政王相识已久,遇见他露出这样情绪的时刻少之又少。而每每那时,皆是苏曜极度不悦之时。

    为何不悦?

    苏曜的声音慢慢缓缓从身后传来:“陛下,你身上的挂珠是……”

    “沉香。”苏衾没顾得上太多,再度回应他。

    原本因耽于美色而忽略的信息,在这一刻全数滚入苏曜的脑中,他突兀想起,面前这位斯文医者是许多人重金都求不来的名医。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陛下的性别?就算此时不能,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而沉香……

    苏曜看向方霭辰,不能够确定,究竟是沉香对她身体有益,还是方霭辰有更深的含义。

    “崖香……”他唤了方霭辰的表字。

    很轻,没有被方霭辰听到。这一刻也只是困惑更多,以及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让他蹙眉,冷色渐重。

    崖香,又名沉香。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动心,一点点爱情(唱起来了)

    崖香是我很喜欢的名字,好听(比大拇哥)

    章节目录 60.反派女皇(11)

    滨腊州的水灾, 因州长欺上瞒下, 赈灾钱财全落入了一众贪官污吏手中。朝廷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滨腊州水灾灾民们死伤无数, 齐齐往南逃难以后。

    苏曜在宫中没能待多久, 就不得不带亲信前去处理滨腊州的事。

    秋初的水灾来得猛烈, 灾民们居无定所,不得不沿途乞讨。这消息也是苏曜的手下从更下层的县官县民听来的。

    有臣子顺势递了折子,皇帝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她在朝廷上环视一周,只看得苏曜皱紧的眉头,他面色沉重, 她心下一动,托着腮慢声问苏曜有何看法。

    “皇叔,您觉得该如何?派谁去比较妥当?”

    她完全拱手让他来处理这事。

    殿上的皇帝,生得一双凤眼, 斜斜飞来时,冷淡而艳丽, 苏曜此时思绪繁杂,他扯动唇角, 并没有什么笑模样,说道:“既然陛下这般问了,臣……”

    他能够知道的消息远比殿上众臣的具体。那一群灾民遭受的苦难比他们想象得更多,沿途乞讨带来更是对这王朝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苏曜想及此,眸色深沉,作揖声道:“臣愿亲去。”

    摄政王提出了自己亲去, 苏衾怎么可能否决。她淡淡点了头,就随他去了。

    下朝,她的要紧事还是去找方霭辰,喝药治病养身。

    方霭辰住在宫中,已有半月。他每日都来亲自为她诊脉,煎药,并常嘱咐她何时能做何事不可。

    譬如,天寒就多加一层厚衾;地龙也可燃起……诸如此类的关怀,数不胜数。

    方霭辰此人,在宫中的时日,无疑让众宫人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因为他看不惯皇帝的残暴无情,常在苏衾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为许多宫人解围开脱。苏衾最初以为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后来察觉到了,便似笑非笑地问他了。

    殿内没有燃香,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芬芳,是草木清新的味道。也是方霭辰身上常有的气味。

    带着一点点漠然的冷、清、淡,这味道入鼻的一刻,总让人想起什么云光浮影,或是静默湖泊。

    “方霭辰,你为他们解围?”

    她吐字是轻软的,用词也很平静,但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总是疑心她下一秒是不是要撕去平静外表,和他力博一番。

    然而,苏衾在方霭辰眼里,却只是一只很小很柔弱的幼兽。

    他这么想着,却不会这么说出口。因为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皇帝会愿意别人将她看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兽。

    哪怕,这个皇帝毫无实权,是个当之无愧的傀儡。

    方霭辰答:“陛下觉得呢?”他将这个问题抛还给她了。手上的动作不减,他在认认真真地为她写方子。

    他的眉眼清朗,没有笑的时候,眼尾是稍稍向下的,带着纯然和善的气质。苏衾总觉得他上辈子是个僧人,亦或者是个道长。不然他怎么会闲云野鹤成这般田地?

    她试图问过他,究竟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她不掩饰自己笼络他的意图,在苏曜离开京城以后,她就更赤*裸裸地把自己的心思昭告给他看了。

    但方霭辰的回应总是淡淡的,他尽心尽责地为她看病,乃至于教导她张婉没有教过她的女子知识。

    在初潮来临以后,她关乎于少女的发育,全是方霭辰告诉她的。

    苏衾最初也觉得怪异,她很不能够接受在宫廷之间,一个成年男子对着她教导该如何保暖,如何缓痛,如何……

    但是方霭辰的坦然自若,让她的惊愕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之上。

    就像现在这样。

    苏衾穿得很厚实,她雪白的尖尖下巴藏在了狐皮大裘里,一双黑沉沉的眼儿看着他时,眼尾翘了一翘,她说:“朕猜不到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太奇怪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方霭辰这样的人呢?

    苏衾有点负气地想,她全身上下的尖锐,在他的平静言语下,都成了伤不了人的软毛,他一点都不怕她——这样不好,她应该是很多人都要害怕的君王才对。

    这“很多人”里,苏衾希望有方霭辰的存在。

    只有这样,她才能捕捉到他的欲*望,恐惧,她才能对症下药,获得他的追随。

    若是……苏曜能够把他给她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苏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摄政王不会同意这贪心的请求,她也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方霭辰的自由连苏曜都无法控制。她知道这一点,就愈发在快要病愈时感到紧迫,感到慌张。

    ——病是快好了。

    可方霭辰告诉她,她未来的岁月里,身上还会留有那烈毒带来的副作用,女子癸水来临时的剧痛只是其一,她会在寒风天感到骨缝生疼,会在燥热天感到浑身发冷……他说起时,略带怜悯,却还是告诉她了。

    于是,苏衾就更想要方霭辰。

    她迫切地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可是如今,她毫无实权,也毫无魅力,又凭什么能够让方霭辰留下?

    苏衾沮丧而无助地想过很多,最终那些想法都被一个个否决,她最终无计可施,只能期冀于在这个冬天结束以前,知道方霭辰究竟想要什么。

    ——

    苏曜处理水灾之事,仅花费月余,就处置好了灾民以及那一众贪官污吏,他在一切结束后,决定归京。彼时已经是秋末,从滨腊州回到京城需要的时间不多不少,正是十日,期间需要坐船通过运河,再转官道,跋涉归来。

    但是,从摄政王苏曜那传来的消息,据说路途中又因为许多事情耽搁,也许只能等到临近新年时,他才会回到京城。

    苏衾没有理睬关乎于苏曜的事,此时此刻,在她额头高高悬挂的刀刃是她的病痛——方霭辰与她说,她的病会在这个冬季结束后就好起来。但未来病愈以后,那些零零散散的毛病却是难以治愈的。

    所以,苏衾若是想要留下方霭辰,就只能在这个冬季结束以前,找到她能够制衡、诱惑他留下的东西。

    摄政王不在朝内,大臣们递上的折子,苏衾便看都没看,丢在了一边。若有什么着急的折子需要有人过目的,她就让苏曜的亲信快马加鞭送到苏曜手里。毕竟,她在这个朝廷上,就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

    事实上,若真让苏衾学着管理这个王朝,她也不是不会,只是原主从没有学过治国之道,她也毋需让自己的人设崩坏,使人怀疑。

    一切没必要的行为,苏衾都不会去做,而一切有利于她活下来的行为——才是她竭尽全力都要去做到的。

    冬季来临。苏衾的宫殿里,早就烧了地龙。她抱着手炉,等着面前的药凉下来。

    药方是随着她的身体恢复情况,一点点精简的。

    方霭辰基本上两三天就会特意给她再开个方子,有时候会多一份药材,有时候会少一点药材,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

    今日,方霭辰来的时间很巧,正是她要喝药时。

    药端在手中,热腾腾的雾气裹挟着扰人的苦涩,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饮而尽,连旁边的蜜饯儿都没吃,安安静静吃完以后,用力地捏了捏鼻梁骨。

    才算是压下了那一股让她作呕的药味。

    方霭辰步入殿中,林进宝早已报过他的到来,于是苏衾并不觉得意外。她懒懒地抬眸,因喉间呛咳,眼尾染上了绯红,是格外动人的颜色,这位少年皇帝,就算言行再怎么恶毒暴戾,也不能掩饰她实在是个美人的事实。

    秀白指尖露出袖口,她点了点他,示意走进,自觉地伸出手腕来:“来吧。”

    方霭辰一言不发,作揖行礼后,恭恭敬敬地看她手腕,瞥过她手边的暖炉,温凉两指落在了她的手腕骨上。

    脉搏稳健,可看出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好了。

    只一点,他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蹙了蹙眉。

    “陛下,您是生了冻疮吗?”

    确确实实是生了冻疮。

    苏衾其实本没有注意到,她手中常握着暖炉,那热度压抑住她察觉手上疮口的可能。冻疮容易使人感到痒麻,因暖炉握于手中,她又不觉得有什么难受,便没将这微红的肌肤当做是什么毛病。

    更何况,只是初冬而已,她哪有那么脆弱,一下子就得了冻疮呢?

    苏衾没料到,她果然还是生了冻疮。

    方霭辰的手指握住她的手,他细心打量着,微痒的触觉让苏衾愣了愣,她不自觉地摩挲一下手掌,嘴里那句“大胆”还没说出,方霭辰就摸出一盒软膏来。

    他开了盖,将那若雪般白的膏体挖了一些,放在了苏衾的手心里。

    男人的指尖擦过她的柔嫩掌心时,带来一阵酥麻。方霭辰笑意不减,柔声说:“陛下,这软膏涂过以后,冻疮很快便能好。”

    他的下一刻动作解释了为何他要亲自给她挖取膏体——他施施然将软膏收起来了。

    并没有给苏衾的意思。

    苏衾揉着手中的雪白,她见状瞪大了眼睛,被他这行为背后的动机给气笑了。她大声道:“为何不将这软膏给朕?”

    他是舍不得吗?还是这玩意究竟有多珍贵,让他都不想给她,只舍得扣扣索索地挖一点点?

    少女瞪着眼睛瞧他。方霭辰陡然一愣,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他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想要再找什么借口解释,却总也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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