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真能放下？

    裴遇赶到太医院的时候沈复正在用干毛巾给自己擦头发，身上还在滴着水珠。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思量了一会才说“主人，沉姑娘去文渊阁了，就是迟了一步。”

    沈复并没有吃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听到‘她去了’这三个字不由得顿了顿，睫毛轻颤。

    “我知道了。”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

    “可是此刻我瞧着你，就像是生气的样子。”裴遇多看了沈复几眼，他依旧在皱着眉头。

    “我并非是生气，不过是想到了从前的事情罢了。”

    “主人，那个姑娘，许是喜欢你的。”

    “我知道，那时候，我没有走。”沈复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时候他只不过刚刚出文渊阁而已，怎么会注意不到她来了。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只是站在暗处看着她。

    她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是很心疼的……

    只不过是想要尊重她的想法，她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不能因为自己毁于一旦。

    “为什么当时不进去？”

    “她有她的选择，以后，我在暗处帮着她就好，我太过明目张胆，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的，我这样的身份。”

    “那以后主人要怎么办？”

    “从长计议吧，这个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依我看，一定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同她说了些什么。”

    沈复冷笑道，“裴遇，你知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浣衣局的那位，早都发现你了。可是偏偏，我动不了她。”

    “那属下日后还要跟着沉姑娘吗？”

    “无妨，我瞧着那位是为了沉忆好的，过些日子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天冷了，您今日淋了雨，当心旧疾复发。”裴遇关切地说道。

    “我心中有数，今日不要去浣衣局了，替我去重华宫走一趟。算来，我也有许多日子没有去看墨明轩了。”

    “是，属下遵命。”

    看着裴遇离开，沈复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她是不是像自己喜欢她那样喜欢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有了答案。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干涉的，从今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

    裴遇站在墨明轩的窗前，他轻功极好，也未被素心发现。墨明轩并未打开窗户，只是站在窗前小声地说道“今日怎么是你来？”

    “主人有事，我来也是一样的。”

    “回头替我谢谢他，我知道是他帮我。”

    “一定代为转告。”

    “多谢。”

    “将军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墨明轩沉默了一会“再过些天，我便去军营练兵了。”

    “主人让我代为转告，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不能拖太久了。”

    “我知道。再给我些时间。”

    “您自己拿捏好分寸。深宫禁庭，我不便久留。”

    烛火将人影拉长，原本昏暗的房间晕开一抹浅黄色柔光。素心蜷缩在墙边的角落，沉静如水的目光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仿佛哪也不属于她。

    墨明轩一夜未眠，站在廊下静静欣赏着月和疏影上东墙的美景。

    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们离得那样近，仅仅只隔了一堵墙而已；他们离得那样远，好似相离千山万水。

    沉忆三更时分仍未入眠，想着沈复，这是她第一次任由自己在心里这样肆无忌惮地想着他，反正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如今想一想又能怎样，她现在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了。

    “今天你就走了，在军营不比宫里，你，多加保重。月月整理”素心站在他身前仔细为他整理战甲，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他这样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这身战甲还是当年他铩羽而归时穿的，承载着他的荣耀与耻辱。放在被遗忘的角落里集积满灰尘，今日终于重见天日了。

    “知道了。你也一样多多保重，那位沉忆姑娘我瞧着还不错，平常多走动走动也好。”

    “墨明轩，你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丁点不一样的心思吗？”她提高了声音问他，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素心……”墨明轩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天他也是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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