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沉忆带着顾成璟的墨宝踏进了长秋宫，距离上次来已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不曾想这里一点都没变。
就连起初满地的梨花，都还好好地在地上。
素心难得没有带着屋里闷着，坐在台阶上发呆，好像生活已经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了。
“好久不见。”素心看到沉忆来，微微一笑，却没了当初的灵动。
“陛下让我来给你送一个东西。”沉忆将手里的长盒子递给她。
“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Y**Q**Z**W**5**C**O**M**看。”
“这里没有旁人，坐下吧。”素心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台阶，还是没有接过那个盒子。
沉忆也不局促，自然而然地坐到她旁边还是把盒子塞给了她“这是我的任务，交给你，我回去也有个交代。”
素心侧头看她，嗤笑道“难不成，你是来做说客的？”
“素心，墨明轩出征那一天，我见到他了，实话告诉你，我并不觉得他有多么好。”
素心敛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道“都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了，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接受别人。”
她不是没有退路，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头罢了，何必执迷不悟呢？一个墨明轩罢了，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你果然还是来做说客的。”
“我言尽于此，也不多说了，其实你知道的，你和他没有可能了。你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葬送在一个人身上。”
“那你呢？”素心反问，带着一丝不屑。
“我？”沉忆一愣。
“前些日子，沈复曾经为了你来找我，不过说来惭愧，他让我照顾你，我也未曾帮你什么。”素心平淡地叙述，带着一点点羡慕和自惭形秽。
“他曾来找过你？”
“是，有些日子了。现如今，你们恐怕，已经在一起了吧？”
素心的话里带着苍凉，沉忆却无话可说，她不应该这样的，如果现在让她放下沈复，她恐怕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做到。
“是。”沉忆支支吾吾，只憋出这一个字。
“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或许会觉得顾成璟对我好，可我爱的不是他，就算他再好，我也不会爱他。”
“是我狭隘了。”沉忆更加惭愧，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你不知道，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当初，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走到这一步，我无怨无悔。”
“还爱着他吗？”
“不爱了，爱不动了。”素心微笑，很是释然。“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其实，墨明轩和顾成璟在我面前是一样重要的，可是他们不一样。”
一个是情深谊长的好友，可以在一起守望相助。一个倾心爱慕的恋人，可以为他万劫不复。
“现在的一切是我自**Y_Q_Z_W_5_C_O_M**己选的，我不后悔。我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度过余生，现在，我什么也不期望了。”
沉忆忍不住看她，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闪闪发着光，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属于自己的世界，那里谁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觉得寒冷，因为她给了自己解脱。
“素心，对不起。”
素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十分洒脱地看着她“愿得一人心是个很好的故事，如今你有了良缘，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到头来，成了我这个样子。”
“你要对自己好些。”
素心笑道“我现在就很好，你回去告诉顾成璟，让他放手吧，如果他还愿意做朋友的话，随时欢迎。可是，我和他、和墨明轩的一切，到此为止了。”
“好。”其实沉忆还是有私心，她心疼顾成璟，因为她渐渐明白了这个帝王的无奈，可她也心疼素心，因为她委曲求全了半生。
沉忆刚刚起身，便听到身后响起温柔缱眷的声音“到如今，我也能给自己做一回主了。”
沉忆只是摇头，只听她又说“你还小，你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有多累，还好你比我幸运的多。”
沉忆笑着离开，是啊，她已经幸运很多了，凭什么还不知足呢？至少，她还有沈复啊！她应该知足了。
沉忆离开之后，素心凝望了手里的盒子很久，还是颤巍巍地打开了，拿起顾成璟写的墨宝。
还是一如既往的字迹，苍劲有力，只不过，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沉忆笑着念道，眼眶里蓄积了许久的眼泪滴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于是好好地收进盒子里，看着那个盒子发呆。
“顾成璟，原来你也想通了啊。”
还不枉我一番苦心。
沉忆眼中的那八个字，是顾成璟希望能够挽回素心、能够回到当初。
可顾成璟和素心的意思却是：既然回不去了，那便停留在现在吧，毕竟，人有悲欢离合，世事难全。
沉忆还是不知道，顾成璟喜欢的素心，其实和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都强求了那么久，都已经精疲力尽了，知道强求不来，所以都选择放手。
好比，素心对墨明轩、顾成璟对她。
“陛下，奴婢已经将东西带给贤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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