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一切时而像空气一样稀薄，又时而像海水一样粘稠。

    整个过程中他强迫自己望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蕴藏着永恒的温柔，耗也耗不尽的包容和宠溺，但在那瞳孔的中心，辛桂同样也看到了野兽的渴望和占有，它们汇聚成一支利箭冲破角膜直直摄入他的魂魄，他像是一只被猎鹰捕获的兔子，毫无反抗之力。

    “裴叔叔……裴叔叔！”

    他不记得自己叫了多少次男人的名字，他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变成一声声或是难过或是喜悦的低吟。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可是整个世界像是颠倒了过来，他和裴启耘浮在云端，头顶是一片绿色的广阔的森林，身下是浩渺的无垠的星河。他们在天旋地转中冲破了引力的层层束缚，坚实的地面越来越远，湛蓝的天空也越来越远，目之所及有黑暗有空虚，有未来也有远方。在这近乎狂躁的万籁俱寂中，他脚趾蜷缩着，像婴儿柔软的背脊，又用力张开，像猫咪伸出的小爪，他扭动着身体，像晒着太阳的蝮蛇，细瘦的腰挺起来，像伸着懒腰的小猎豹。

    “辛桂……”

    他不记得裴启耘多少次叫了自己的名字，每叫一次，他的心脏就像是被掐了一下，他只想更接近这个男人，他想让自己化成一滩水，或者一缕烟，然后从男人身上的每个毛孔钻进他的身体，肆意掠夺他的神经，贪婪吸食他的灵魂。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突然又觉得世界变成了一个球形，他和裴启耘像两只鱼被困在了鱼缸里，水草缠绕着他们的身体，周遭的一切变得时大时小捉摸不清。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外面的世界，却被裴启耘一把抓住了手指。

    他们就像会永远在一起，天崩地裂也不能分开——

    俩人像是在冰面上跳着华尔兹，身体远离又靠近，辛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尖叫呼喊，一会儿低声央求，他睁大了眼睛，惊恐又欣喜，裴启耘同样看着他，薄薄的嘴唇湿润且殷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裴启耘如此迷醉而难以自抑的表情。他伸出手覆上男人的脸，宠溺地来回摩擦，感受着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息的浪潮在身体里回荡。

    “我快幸福死了，”裴启耘最后说，“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是啊，我快幸福死了，我终于完全属于您了。

    辛桂的发热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裴启耘一直都细心地照料着他，家里的营养液不够，他也不敢自己出去买，打电话给裴启楠让他送了一箱来。裴启楠一进屋就被俩人的信息素呛到了，他捂着口鼻退出门外，一脸嫌弃地看着哥哥：“节制点吧……你们以后日子还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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