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宫里传来消息，说淑太妃病重。孟莳忙递了牌子, 进宫去探望。

    上次去宫里赴宴时, 淑太妃救过孟莳一命。孟莳虽然与淑太妃只见过一面, 但因为外祖母的关系, 见了她就觉得特别亲切, 像是自己的长辈一样。

    淑太妃住在寿安宫，位于宫城西南角，周围十分安静。

    孟莳到了宫门外，小太监通禀过, 一位老嬷嬷从里面迎出来，直接引着孟莳去了淑太妃住的暖阁。

    屋里虽然熏着香, 仍然遮不住药气四溢。淑太妃平日生活简朴，这屋子也如她的人一般，陈设非常低调简单。

    孟莳给淑太妃带的礼物，除了药材补品外，还有一束新开的紫兰花。

    淑太妃靠在床上, 看孟莳捧着紫兰花进来, 十分高兴, 笑道：“我这屋子向来素淡, 亏你有心，给我添点儿颜色。”

    孟莳把花交给宫女插瓶，来到淑太妃床前见了礼，笑道：“臣妇还担心，太妃娘娘嫌弃我的花呢！”

    “不嫌弃, 快坐吧。”淑太妃亲切地说。她说完这两句话，便有些喘，连着咳嗽了两声。

    孟莳忙从老嬷嬷手中接过药茶，侍奉淑太妃喝了两勺。

    等她气息平和下来，孟莳仔细看淑太妃面色，心中隐隐泛起担忧。看淑太妃的眼神气色，竟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孟莳不敢流露心中所想，只含着笑意，安慰淑太妃，劝她安心养病。

    刚坐了一会儿，老嬷嬷来报，说太子妃来探病了。

    “让她进来吧。”淑太妃有气无力地叹道，“唉，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片刻之后，老嬷嬷引着太子妃颜氏进来了。

    宫宴那回，孟莳见过一次太子妃，但那天宗亲女眷很多，她对颜氏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互相见过礼，颜氏也在淑太妃床前的绣墩坐了。

    孟莳仔细看她，见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长得十分清丽温婉，只是眉目间带了愁苦之色，眼睛也有些红肿。

    淑太妃看了一会儿颜氏，问道：“他又打你了？”

    颜氏一惊，慌乱地看向孟莳。孟莳也是十分诧异，不知淑太妃为何这么说。

    淑太妃对颜氏道：“莳儿不是外人，不必瞒着她。她虽是外命妇，但安西王在宫里有人，莳儿的性子也比你强悍，日后你遇到难处，大可向莳儿求助。”

    孟莳更加惊疑了。堂堂太子妃，有什么需要向她求助的？只是淑太妃这么说了，当颜氏感激的目光看向她时，她只好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那老嬷嬷捧着一个木盒子过来了。她在小凳上坐了，打开盒盖，里面是大大小小的药罐。

    颜氏撩起衣衫，孟莳震惊地看到，她身上、手臂上竟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老嬷嬷熟练地给她上药。淑太妃问道：“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颜氏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太子今日想打猎，却不想出宫，命宫人们装扮成鸟兽的模样，供他用箭射杀。半日的功夫，已死了四五个。我实在看不下去，劝了他几句，他就……”

    孟莳听得后背发凉，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残暴之人。

    与那样一个禽兽做夫妻，这柔柔弱弱的太子妃，简直就是生活在人间炼狱啊！

    袁烈铲除王家的计划里，包括东宫易主，扶保周询即位。孟莳突然觉得，这个计划必须尽快推进，不能再让周赞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下去了。

    颜氏嘤嘤地哭道：“太妃娘娘，您说，我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啊？”

    淑太妃哀叹一声，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苦啊！”

    孟莳扶住颜氏的肩膀，安慰她道：“善恶终有报，太子妃暂且忍耐几日，太子如此作恶，总有一日，要自食恶果的。”

    颜氏上完药，穿好衣衫。又坐了一会儿，淑太妃显出精神不济的样子来。

    孟莳和颜氏双双起身告退。出门时，淑太妃叫住孟莳，说有话与她说，颜氏便先行一步。

    淑太妃屏退左右，对孟莳道：“莳儿，你附耳过来。”

    孟莳猜不到淑太妃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对她说，于是依着她的意思，靠近她身边。

    淑太妃与她耳语了几句，孟莳惊得如五雷轰顶一般，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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