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杜嬷嬷说,老安西王早年在西川忙于战事, 年近三十才回京娶妃。娶妃之前, 他身边有个通房丫头, 便是袁珍的娘。
那丫头的父母是西川的军户, 因战乱丧生, 她成了孤儿,快饿死的时候被老安西王搭救。老安西王见她无依无靠,便收留她在身边,做些缝补浆洗的事情。
那丫头在老安西王身边久了, 起了勾引主子的心思,夜里爬上老安西王的床, 老安西王当时尚未成亲,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便成了事。
后来,丫头生了个女儿,就是袁珍。老安西王回京娶亲时, 老实向王妃交待了, 说若王妃不喜欢那母女, 就把她们留在西川或送到乡下庄子。
老王妃的性情最是温厚, 念及西川毕竟不如京城王府舒适,于是同意把她母女二人都留在京城王府。
可那丫头却不是个善类,仗着自己在老安西王身边多年,还生养了女儿,不把老王妃放在眼里, 顶撞欺瞒,十分嚣张。
后来老王妃生下袁烈,那丫头见王妃生了儿子,因嫉成恨,竟起了谋害老王妃和小世子的心思。
当时多亏老王妃身边的嬷嬷及时发现,才没让她得逞。
老王爷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要打死那丫头。老王妃本就心善,又想着要给刚生下的儿子积福,劝着老王爷消了气,只把她们母女二人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此后,袁珍和她生母就一直住在乡下。吃穿用度都是王府供应,没亏待过她们,只是老王爷再没跟她们母女见过面。
袁珍到了年纪,在庄子上有一个相好,也没跟府里通禀,私自就嫁了。过了几年,她一直没生养,那男人在外头有了人,袁珍一气之下与那男人和离了。
再后来,老王妃、老王爷、袁珍的生母相继去世。袁烈在西川领兵,遭朝廷忌惮,朝中便有人提出,袁烈还有一个庶姐,应接回安西王府,作为牵制袁烈的人质。
袁珍这才重新回到安西王府。王家有意探查安西王府和袁烈的消息,于是王皇后召袁珍进了几次宫,施了些小恩小惠。袁珍觉得自己得皇后娘娘看重,就膨胀起来,在府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
可她却是怕袁烈的。袁烈从西川回来后,她就闭门不出了。所以,袁烈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住在府上。
孟莳听闵嬷嬷说完这些,也明白了那一日在林府见到袁珍时,为何她那般不懂规矩。
孟莳心想,只要她不惹是生非,在家里住着也无妨,毕竟跟袁烈是血脉至亲。但日后见了她,还是要教她些规矩,免得出门被人笑话。
杜嬷嬷似乎还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孟莳道:“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不必跟我见外。”
杜嬷嬷轻叹了一声,道:“珍夫人是府里的半个主子,有些话老奴本不该说,只是如今咱们府里是王妃当家,这些话说与王妃知道,是我做奴婢的本分,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孟莳笑道:“嬷嬷但说无妨。”
看杜嬷嬷的情形,她与袁珍应是有些不愉快。孟莳倒是不担心她诬陷抹黑袁珍,这杜嬷嬷是个拎得清事儿的,谅她不敢欺瞒自己。
杜嬷嬷说,老王爷和小王爷常年在西川,老王妃去世后,府里没有主子,她受王爷吩咐,管着内宅诸事。因没有主人,王府对外很少与人来往,倒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维持着日常运转。
一年多前,袁珍回到王府,从庄子上带回来一对姓钱的母子,是在庄子上伺候她的。她一回到王府,就以主母自居,夺了杜嬷嬷的权,事事都让那伺候她的钱氏母子管着。
可袁珍和那钱氏母子丝毫不懂王府的规制规矩,这两年把府里管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孟莳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变了。上次在林家见到袁珍,她确是嚣张跋扈,粗俗不堪,孟莳想象得出来,偌大的王府,若真的由她做主,不乱才怪。
杜嬷嬷接着道:“老奴和内宅的几个嬷嬷,还有外院的几位大管家,世世代代都是咱们王府的人,虽说都是奴才,可也看不惯珍夫人那般糟蹋王府,所以有时候不得不阳奉阴违,尽力维护着府里的周全,也好等王爷回来,有个交待。”
孟莳感动地道:“嬷嬷当真辛苦了。”
杜嬷嬷忙摆手道:“老奴不敢说辛苦,只是如今还有件事,要王妃做主。”
孟莳示意她说下去。
杜嬷嬷道:“王爷一回到京城,就命老奴跟几位大管家筹备大婚,府里上下都忙着这件事,珍夫人惧怕王爷,不敢露面,府里倒是消停了许多。只是当初珍夫人一回来,就从老奴手里拿走了内宅库房的账本,这两年,内宅库房也是在珍夫人和钱氏母子手里管着,到现在还没交出来,王爷大婚用的东西,老奴都是凭着记性到库房找,可是这一找……”
杜嬷嬷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她发现内宅库房少了很多东西,想说应是被珍夫人和钱氏母子偷走了。可她毕竟是奴婢,若张嘴就说主人偷东西,可犯了大忌。
孟莳已猜出来了,问道:“可是库房少了东西?”
杜嬷嬷点点头。
孟莳神色莫辨,似笑非笑地道:“闹家贼了。”
杜嬷嬷说完一席话,觉得心里痛快多了,这一年多她被袁珍和钱氏欺压,受了不少委屈。
新王妃虽然年轻,却不是好惹的。想来那几个人很快就要倒霉了,杜嬷嬷油然而生了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孟莳弄明白了原委,心里有了数,便打发杜嬷嬷回去歇着了。
看看时辰,早过了平日睡觉的时候。孟莳打了个哈欠,匆匆沐浴梳洗后,正准备歇下,忽然想起来袁烈还没有回来。
这两日,袁烈每晚都早早地回房,陪孟莳说笑一会儿,然后自觉地睡在外间榻上。今日这么晚了,却还没见着他的人影。
他那日说想搬到书房去睡,又担心被弟兄们笑话,莫不是今日不怕被笑话,就睡在书房了?还是耐不住寂寞,找烟花女子解闷儿去了?孟莳犯起了嘀咕。
早知道不给他换锦褥了,孟莳气呼呼地想。
她思前想后,一时想自己先睡,不管他了,一时又惦记着,不知道他这么晚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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