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欢好看的人或事物是每个人的天性，姬恨雪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和旁人相比，他对长相这方面的要求更高一些，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姬恨雪认真地答应下来：“好，你先带我去见你的阁主。”

刚才回答得太快，到了此时，方梦觉却是心虚了，“那什么……如果我们阁主长得不合你的意，公子……”

没等他把话说完，姬恨雪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答案，“如果你的话有假，我便立刻离开。”

方梦觉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你是认真的吗？”

姬恨雪冷眼睇着他，脸上不带一点儿表情，只差写满认真两个大字，“我看着不认真？”

“没没没！”方梦觉急忙摆手否认，“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

姬恨雪在外人面前极少说话，除非这人长得顺眼，让他看着喜欢且不生厌。

就拿方梦觉来说，此人的容貌单看并不惊艳，但看得久了却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否则姬恨雪也不会听他继续说下去。

方梦觉一看事有转圜之机，立即作出解释：“我的意思是，这得公子亲自去看了才知道。”

姬恨雪若有所思地点头，暗沉的眸子叫人瞧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侧身让出一步：“你在前面带路。”

方梦觉见状，连忙应了句好。

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阆河边，很快踏上花桥离开了西岸的范围。

在阆京，除去东西两岸之分，还以阆河为界划作了外河与内河。所谓外河，便是阆河以外的地界，平民亦可自由活动。内河则是阆河以内，说得更准确一些，也就是云阆国的皇宫。

姬恨雪跟着方梦觉走过东岸的闹市，在一座高大的朱红色楼阁前止住脚步。他长年同黑夜为伴，习惯了夜晚的静谧与寂寞。头次来到如此喧杂的环境，竟无半分不适。

“就是这里了。”方梦觉走在前头，回身问他：“对了，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姬恨雪。”

“那姬公子且随我进来吧。”

姬恨雪立在原地不动，抬头静默地望着那朱红楼宇的牌匾。上面书有‘春夜喜雨’四个鎏金大字，很难让人与杀手组织联想到一起。

他缓缓问道：“这是你们组织的名字？”

方梦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适才明白了他为何会问出那句话，“不是。此处是阆京城最大的南风馆，春夜喜雨是它的名字，我们不过是在这儿借了个地方而已。”

南风与男风谐音，顾名思义，南风馆便是以男风为主的烟花之地，和青楼是同一种含义。

方梦觉以为他这是有些排斥，心念一动，转头带他往侧门的方向走，“姬公子，走这边。”

谁知姬恨雪一动不动地站在正门口，十分认真地反问他：“不该是走这边吗？”

很早以前姬恨雪就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尤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这么多年以来，好看的男人他遇到过不少。可除了那副皮囊，却再没什么能让人心动的东西。

“也可以走那里……”方梦觉清了清嗓子，好心劝说：“不过姬公子，我们还是走侧门吧。正门人多眼杂，做我们这行的，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好。”

姬恨雪从来不在乎什么抛头露面，身为华沧国的第一杀手，还从没有人伤得了他。但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界，麻烦自然是能少则少。

他在方梦觉后面入了春夜喜雨的侧门，进去是一处景秀别致的庭院。阵阵喧声很快被隔绝在外，院内静得针落可闻，时而还可听见鸟鸣。

姬恨雪冷不防地开了口，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问：“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他说话向来干净利落，不会多说一个字，也不会少说一个字。

方梦觉带他绕过一丛假山，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杀手组织。”

姬恨雪：“我问的是名字。”

方梦觉懵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误解了，一脸苦笑地说：“姬公子，我们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组织。”

姬恨雪：“……”

“姬公子是不是感觉很随意？”方梦觉牵起了话头，开始说个不停：“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也以为别人是在跟我开玩笑。后来才发现，杀手组织便是它本来的名字，而且还是阁主亲自取的。”

一路走来，方梦觉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姬恨雪有没有在听，只顾着说自己的，“现如今太平盛世，杀手这行远不如以前吃香。虽然我们是云阆最大的杀手组织，但今时不同往日，总要有点自己的特色才能引来别人的注意。只有这样，雇主才会愿意找上我们。”

姬恨雪默默地听他说着，中途没插嘴半句话。

一直以来，他都站在顶端的位置，底下发生了什么从来都不关心。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他不想了解，更没兴趣去了解。

这时，方梦觉猛地一拍脑门，“还有一件事差点儿忘了问，我们组织的杀手全都是天乾，姬公子你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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