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长这么大，向来都是她对别人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今日被人这般质问却还是第一次。

和云傲雪相处久了她熟悉顾舒窈的秉性，知道她素来可亲，但是却也是极不好招惹的，不然在云家这个龙潭虎穴里她照样活得风生水起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否则她那位名震京城厉害的不得了的主母都不会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这样一个看似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才最可怕。

滔天的怒火宣泄一下便也罢了，可厉害就厉害在她神色平静，年纪轻轻极为隐忍，就像是平日里问询的语气，又能让人切身感受到凌冽的寒风里夹裹着万丈霜雪，稍不注意就是扑面而来惊天泣地的雪崩。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舒窈竟有些胆怯了。

“……其实，或许可能也不是，毕竟当时我是在父皇书房外头偷听到的……”顾舒窈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她觉得口干，舔了舔嘴唇，连茶杯都不敢重新端起来了，一直观察着云傲雪的脸色，“再加上父皇生辰宴的时候也没提这件事情，我就给忘了，傲雪……”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然会让傲雪如此生气。

云傲雪其实也知道，这事情也怪不到顾舒窈头上，燕帝那天确实一个字都没提，云傲雪想起来了，突发瘟疫的事情好巧不巧的送了进来，然后顾非池马上提议捐出自己药坊里的溪黄草，燕帝便顺水推舟的提出让懂医术的云傲雪跟着顾非池一同前去落马镇。

有些事情经不住细想。

虽然有无巧不成书这一说，可是巧合多了就会变成刻意的安排。

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开始就被当成了猎物！

模模糊糊的，云傲雪觉得自己探听到了某些真相，“我知道，抱歉，刚才我太激动了，没吓到你吧？”云傲雪眸中血红的暗色褪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捏碎的茶杯只是顾舒窈的错觉。

顾舒窈本来还想多呆一会儿的，傲雪的脸色不对，她怕自己再说些什么引起更大的误会，恨不得飞奔入宫。

她起身便要告辞，云傲雪也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只是送她出门的时候，云傲雪突然用受伤的手拉住顾舒窈，对上她探询的视线，云傲雪语气平和，“舒窈，今日你我之间的闺房私话就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顾舒窈一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当下慌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当然，我自会守口如瓶。”

“路上慢些，过几日我再去请旨去探望你。”

两人在门口惜别，直到车身彻底没在巷尾处，云傲雪才转身离开。

刚才看的太入神，云傲雪根本就没发现后面有人，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倒退两步跳开，只怕真要和背后之人撞个趔趄。

“姐姐，你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吗？”云傲雪不用抬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她走到哪里云隐月就跟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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