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里，男人靠坐在医护床上，等着手机那边再传过来一句音讯，外边走廊上时不时还有几道护士查房的脚步声响起。

指尖夹着的一点猩红在漆黑的病房格外刺眼。

几片烟灰随着那人指节的动作掉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病床旁的消毒柜旁贴着两个提示牌。

下面一条写着。

【有事请按响护铃】

上面一条则是：

【禁止吸烟】

烟在指尖燃了半截，徐杰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将烟头按熄在了白天的剩下的半杯水中。

......

“705房的病人请不要在病房抽烟！”

推门而入的小护士鼻尖灵敏的嗅到了消毒水之外的一股充斥在其中的香烟味。

烟草的味道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块，怎么都让人觉得难闻至极。

小护士皱着眉，走到室内的窗户旁，伸手将两扇窗户给推开一半，下面的拉钩固定好。

窗户刚打开外面的新鲜空气灌进来，那道沉重的味道才驱散了几分。

705房的病人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病服，撑着半边手臂坐起来，猛烈的咳嗽了一下。

肺部刺疼。

徐杰眼皮酸沉，侧目往窗边看过，视线落在一脸愠恼的小护士身上，眉头还是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抬了抬手，指了门口。

“外面有人吗？”

小护士低着头正在配置待会儿要用的药品，转述道：“有一个，不过现在不是看护时间。”

病人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距离她口中的看护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徐杰捂着胸口又是大开大合的喘上气，沙哑着声音，手臂不稳的指着门外。

“你....帮我叫他进来....”

小护士当没听到，自从这人前几天醒了之后诸如此类的要求层出不穷。

专心的配着手上的药。

“我有遗言要交代。”

手上的玻璃管头被掰断，小护士瞳孔睁大，手忙脚乱的将里面的药液倒入另外一个药瓶中，回过头来看他。

心里默念了一遍好护士守则十条，莫生气莫生气，病人的要求尽全力满足。

她觉得自己出去的时候面上都挂着标准的三十度嘴角微笑，笑不露齿，礼恭姿谦的走到外面对着长椅上的人说了一声后，十分沉稳的迈着步子给他床边的点滴换了一瓶吊水，

皮试，扎针，输液，出门。

看到进来的人，身上倒不似他这样狼狈，好歹有身体面衣服，忽略眼下的淤青，连胡茬都挂的干净。

严屿在他隔壁病房，比他早醒过来一段时日。

那日地下室被攻破之后，队里的兄弟几乎悉数折在了那里，严屿和徐杰被带走后被关进了单独的拷问室，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熬了三个月。

才等到组织的救援行动，不过出来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他和徐杰了。

特侦队此次任务，唯有两人生还。

徐杰因为地下室爆炸的时候距离门口太近，咽喉和肺部受到了波及，之后又没有及时诊治，听医生说估计是无法复原了。

瞅见他旁边柜子上那浸泡在水中的半只烟头，严屿轻敛长眉，“刚刚听那小护士说你又抽烟？”

“你醒的这几天，都点几次了，可怜可怜医护人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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