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胭听到祁杳这么说，刚刚端起来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祁杳，在这孩子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想到穷奇和她说的那些，她不自觉地放下了水杯，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祁杳说完那些话，原本有些后悔，但是看见沈留胭这样的表情，他也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直接说:“我来之前，其实是想和师尊说对不起的，但是我…………我说不出口，师尊的苦心和思虑我都明白，我不是不想来，只是觉得丢人…………其实我觉得师尊还是挺好的…………”

他低下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但是紧接着就是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地，他没有之前那样烦躁了。

祁杳觉得自己豁出去了，之前那些纠结和死不认错这个时候全部置之度外，他脑子里只想着不要让沈留胭露出那种表情，他觉得那样的她好委屈，她不喜欢她委屈。

他想着沈留胭合该是烈焰骄阳，合该是寒冰孤月，不能露出任何不开心的表情，她就该是骄傲的，不能因为别人委屈自己。

他祁杳也不行。

他有些贪心了，他想得到沈留胭——一个他曾经讨厌，现在讨厌，以后或许还讨厌的女人的关爱。

他知道自己这样未免懦弱，但是他现在是祁杳，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渊魔尊，如果可以，他可以一辈子都是祁杳，过去的身份他都可以忘了。

他想让这个师尊对他再好一些，如果可以，对他一个人好也可以。

他想，自己果然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借着别人的躯壳来满足自己的私心，成全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感情。

他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可怜。

他突然情愿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得了最喜欢的师尊的青眼相待，做了最受宠的小师弟，在师尊和师兄的宠爱下长大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他们包容他的一切，而不是一个拥着无边孤独的孤家寡人司渊魔尊，不会无所事事除了战斗就是打发时间，无聊的度过每一天，每天重复着同一件事情。

他压下自己心底那鼓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念想，低下头害怕沈留胭发现。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支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脑袋上。

他抬起头，就看见沈留胭那张惊艳人心的漂亮面孔。

因为靠的近，他甚至能够看清楚沈留胭脸上细细的小绒毛和她眼角微不可察的小泪痣。

她真的漂亮的要命，祁杳想，多少人都喜欢这样的脸，希望占有这个强大完美的女人，这个人是他的师尊。

想一想，他胸腔里那种蓬勃的骄傲几乎要破壳而出。

沈留胭揉了揉祁杳的脑袋，略带怜惜地说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一个好好的孩子，不好好的天真无邪，一天心思重的像个大人，你说说你这孩子，叫师尊该怎么办？”

“师尊…………”

“哪里会真的生你气，瑶瑶宝贝那么可爱，师尊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今天的事情，从始至终，你的处事方式都是正常的，考虑不周也是正常，师尊确实有些气闷，只不过气的是瑶瑶这么久了都没有和师尊真正亲近起来。”沈留胭拉着他坐下，忘了自己是师尊，此刻像是一个朋友一样，认真解释。

她看书上就是这样说的，把自己徒弟当做朋友，才能获得更好的成果，才能更好和徒弟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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