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很安静,公堂之外却是一阵窃窃私语,围观者纷纷就此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连刘老先生都称赞那是良方,这无忧阁还是值得信赖的!话说,我都在他们那儿看过好几次病了,次次药到病除,关键是价格实惠,人又热情友好!”
“那吴梁氏平时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样,对她婆婆时常又打又骂,说不定啊她婆婆就是被她给虐待死的,害怕吃牢饭这才污蔑人家无忧阁的大夫。”
“我觉得是这样,她守寡多年,一直想要改嫁,她婆婆可怜孙女年幼,怕找了后爹跟过去受苦,便一直不同意,这吴梁氏啊便对她怀恨在心,一直苛待她,怕是早起了杀心。”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衙役终于回来了。
墨绯音收起已经全部看完了的话本子,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是不是去的也太久了些?
只见几名衙役将一系列物件摆放在公堂上,然后对着上首行了个礼,便各自归位站在大堂两侧。
火炉,锅,药盅,汤勺,用布包着的药渣。
倒是找的很齐全。
尹大人立刻请刘老先生前去查看。
刘老先生非常仔细的翻看了一遍那些药物残渣,又逐一闻了闻煎药所用的锅与药盅,最后眉头深锁,一副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无数双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刘老先生,等待着他解惑,尹大人亦出声问道,“刘老,您看的如何?这药渣可有什么问题么?”
刘老先生转头看了眼墨绯音,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药,有问题。”
一语落地,公堂外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难道,那无忧阁真的是卖了假药给别人?!
墨绯音淡淡挑眉,望向刘老先生,神色颇为恭敬,“还请刘老先生解惑。”
刘老先生再次叹息了一声,顺手抓了一把药渣,“这药,仅有一半是与药方上的药匹配,而另一半,虽然也是良药,可一旦与此方上的另一半药材放在一起煎食服用,非但不可治病,反倒成了夺命催魂的毒药,正所谓,这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之理,药亦如此。”
刘老先生的一席话,瞬间掀起万丈波澜,公堂之外一片哗然。
尹大人连敲了三遍惊堂木,令他们不得大声喧哗,扰乱公堂,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但依然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着。
尹大人看着刘老先生,眉头微皱,“刘老,您的意思是,无忧阁抓错了药,这才害的吴大娘横死?”
那妇人立刻在旁边接了一句,“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的呢?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尹大人立刻横了她一眼,“本官问你话了吗?肃静!”
那妇人立刻禁了声,望着自家婆婆默默垂泪,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刘老先生缓缓点了点头,“不管是有意还是失误,这药,的确是元凶。”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高喊,“无忧阁的大夫胡乱抓药,枉顾病者性命,实在丧尽天良毫无医德,应该将他们抓起来!医馆封了,免得再祸害无辜百姓!”
一人起了头,后面立刻响起一阵附和之声,纷纷高呼:无忧阁谋财害命,应该封馆入狱!
尹大人敲响惊堂木令他们肃静,目光看向墨绯音,“墨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墨绯音走过去,抓了一把药物的残渣在掌心里翻了翻,淡然道,“这药,不是无忧阁的。”
尹大人一愣,旋即皱了皱眉,“你说这药不是无忧阁的?可有证据证明?”
未等墨绯音开口,那妇人已经手指着她激动的叫嚷,“你这是想不认账吗?嗯?事实俱在,铁证如山,我这药就是从你们医馆抓的,我可是有证人的,你休想不认账!”
妇人话音方落,门外立刻传来两道声音:
“不错,我们可以为吴家嫂子作证,那药的确是从无忧阁抓的。”
“头一壶的药还是我帮忙煎的,错不了的,那就是无忧阁的药,千真万确!”
刘老先生却看向墨绯音,问道,“小姑娘,你说这药不是无忧阁的?你是如何辨认的?”
墨绯音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倒出了一把药材,给刘老先生看,“您看,无忧阁的药材都是作了标识的。”
当初这么做,就是为了与其他家的药材区分开,相安无事时自然最好,一旦有什么纠葛发生,不至于有理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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