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悬着受伤的左手, 余幼枫低头查看考卷。

    考卷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汉字，她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了考卷中，甚至连某些心理活动都如实记录在案。

    余幼枫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次回顾了这几天在梦境中的经历。

    她重新反思了自己的行动，发现了其中的不足之处——她对灵感的掌控还是不太纯熟, 如果她能将灵感操控的更为精细，最后烧手机卡的时候，就不会烧到自己的手了。

    另外, 虽然她推测出梦魇胚胎的真身是手机卡，知道拨打444-666-1313就会让它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但实际上她还有许多谜题没解开, 不过梦魇胚胎已经死亡, 这些细节无伤大雅。

    看完卷子，余幼枫心情不错, 就像是卸去了什么负担一样。

    她环顾了一下教室，看见教室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 便明白其他考完的学生已经离开教室, 就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考场。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 就看见左边的一名男生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在他倒下的那刻, 他的头颅从中央裂开了一道缝, 有些白花花的浆糊从中涌出, 很快便流满了半张考卷。

    同时, 他的口腔也喷出混着唾沫的血，瞳孔中闪现出痛苦和惊惧之色。不过这种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仅仅几秒钟，他就再也没了动静。

    “老师！”余幼枫轻呼一声，吸引了段薇的注意。

    段薇听到响声，回头看了这名男生一眼。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名学生没救了。

    于是，她淡然地道：“他死了。”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会有人来清理的，你先回去吧，别影响其他学生考试。”

    余幼枫抿了下嘴唇，撇过头不再去看死掉的男生。

    她知道考试有一定的死亡率，但当这种事真发生在她眼前，还是让她觉得很难受。

    人是具有同理心的生物，有些人看到猫狗死去都会难过，更别说是同类的死。

    或许总有一天她会习惯，不过现在，她还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她逃避似得看向段薇，可段薇的反应很平淡，似乎见多了学生的死。

    姜思甜歪在椅子上眯缝着眼，被男生倒下的声音惊醒，但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余幼枫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敢再看身后的死尸。

    可回去的路上，男生死去的画面不断从记忆中翻涌出来，让她难受的想吐。

    他们是同班同学，她记得这名男生的名字。

    他叫阮良，在课堂上一向表现的很活跃。

    即便是姜助教念ppt的课，他也会踊跃举手提问。

    他来自一个美丽的小国，他很爱他的家乡。

    他曾自豪地向大家介绍他那边的风土人情。

    但现在，他就这样死了。

    他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场考试中。

    或许，他在学院中的朋友会为他流两滴眼泪。

    可他现实中的亲人，却连他的死讯都收不到……

    ……

    余幼枫慢慢走回宿舍，心里沉甸甸的。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这种抑郁状态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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