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场考的是数学, 题目比唐娇娇想象中要简单, 甚至比本校出题的摸底考试还要简单, 大部分是基础题, 考完出来之后, 唐娇娇细想了一下，自我感觉还可以, 似乎并没有丢分的地方。

    但是在食堂门口碰见李佳佳的时候, 唐娇娇几乎已经要虚脱。

    李佳佳拉着她坐下,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心坏了，“娇娇, 你考得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陆之延他们几个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李佳佳的话。

    唐娇娇摇了摇头。

    李佳佳和唐振华的理解是：不是考得不好。

    蒋思涵的理解是：没有考好。

    大家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陆之延蹙着眉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苗苗凑了不少土特产攒着饭票，等的就是高考这两天不用顶着冰天雪地走路回家吃午饭, 她一看唐娇娇那副模样就是没有考好，内心冷笑, 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摸底考试第一又怎么样？心理素质不行, 到了大考还不是一团糟。

    唐国华一直在等着女儿，也顾不得别人说什么徇私, 他一大早去市场自掏腰包买了个鸡, 煨了几个小时的鸡汤, 这会正好出锅，他也不藏着掖着，整个小瓦锅都端了过来。

    “娇娇，你赶紧趁热吃补补身体，还有好几科要考呢，你们的饭也打好了，我这就去端过来。”唐振华一早把大家的饭盒放在这里，说他们四个人一起来考试，唐国华看见他们进来便让人把饭菜打好。

    “使不得唐师傅，我们自己去端就行。”胡越赶紧跟上去，唐振华也上去帮忙。

    唐国华抬头看见唐苗苗，冲她招了招手，“苗苗过来一起吃。”

    唐苗苗阴阳怪气回了一句：“消受不起。”便直接走到打饭队伍排队。

    唐振华扯了扯唐国华的衣袖，“算了二哥，我早上跟她说过中午一起吃饭，她也没搭理我。”

    唐国华叹了口气，“这孩子……”

    陆之延坐下来之后，看着唐娇娇那张苍白的小脸淡淡问道：“撑得住吗？”

    唐娇娇点点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

    李佳佳给她盛了碗鸡汤，往里面夹了个大鸡腿和大翅膀推到她跟前，“吃了这碗比翼双飞你就活过来了，赶紧吃吧，吃饱好早点回去休息。”

    一小锅鸡汤其实并不多，加上这是唐国华特供的，李佳佳给自己和陆之延分了一小碗，其余人就不打算分了。

    唐娇娇见状，从自己碗里给李佳佳分了一个鸡翅。

    李佳佳笑嘻嘻说了句“那就是我们俩比翼双飞”也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等到胡越和唐振华回来，李佳佳又给唐振华分了一小碗，外加几块鸡胸肉。

    胡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各人的饭盒分好，径直走去大锅前打了两碗免费的骨头汤回来，默默把其中一碗放到蒋思涵跟前。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锅鸡汤是唐国华煲给唐娇娇补身子的，他们分了去不合适。

    唐振华把自己那碗鸡汤推到唐娇娇跟前，“娇娇你多喝点，三叔身体好，不用喝这个。”

    唐娇娇还没说话呢，李佳佳就说：“你们就尝个味道，锅里还有，留着娇娇晚上喝。”

    蒋思涵这会的脸色比唐娇娇还难看，她也不是馋那碗鸡汤，更不是吃不起，但是李佳佳这个做法，明显是把她和胡越归类为关系一般的普通眼熟人，连尝一口都没有资格，他们四个才是一体的意思。

    唐振华也不矫情，三两口把鸡汤喝了，陆之延也默默喝掉。

    唐娇娇喝了鸡汤有点饱，默默把一半的饭菜分到唐振华碗里，唐振华又从自己碗里分一些给陆之延，等于是陆之延和唐振华两个人分了唐娇娇那一半的饭菜。

    一向疏离还有轻微洁癖的陆之延默许了唐振华的动作，默默把他分过去的饭菜也吃了。

    蒋思涵捏筷子的指尖发白，他们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为什么她会感觉到他们几个人之间有种密不透风的默契？

    大家默默吃饭，谁也没有提起考试的事。

    午饭过后，李佳佳让唐振华把剩下的鸡汤端回后厨，等晚饭的时候再热了端出来让唐娇娇吃。

    唐国华接过，“怎么还剩这么多？你们都没吃吗？”

    唐振华：“尝一点就行，娇娇身子弱，让她好好补补。”

    唐国华没什么意见，把它端到一边去。

    下午考的是唐娇娇最不擅长的思想政治，她已经知道的已经丢了几分，还有答题的扣分，这科考得明显不如她预期，估计起码得丢个十分八分。

    于是下午考完出来的时候，她更加垂头丧气。

    蒋思涵和唐苗苗自我感觉还不错，见到唐娇娇那个样子，心更放宽了一点。

    这次连李佳佳都不免担忧，“娇娇，明天上午是你最擅长的物理和化学，争取把分追回来就行。”

    唐娇娇点点头，物理和化学得争取不丢分才行。

    唐振华他们几个大男人归功于这段日子在陆知青带领下劳逸结合的锻炼，从考场出来一个个还是神清气爽。

    唐振华：”娇娇，你这是缺乏锻炼，考个试出来蔫吧得跟小白菜似的，以后早上起来还是适当锻炼一下吧，你看蒋知青多精神。“

    李佳佳不服，“我不锻炼不也很精神吗？”

    陆之延瞟了她一眼，“很光荣吗？”

    李佳佳妙怂缩到唐娇娇身后。

    陆之延的视线转移到唐娇娇身上，“吃过饭早点去休息吧。”

    天太冷，他们准备在食堂吃过晚餐再回去。

    蒋思涵很想跟陆之延说话，她凑到他身侧，找了个话题，“陆知青，上午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是什么？“

    陆之延淡淡回了句：“我没有对答案的习惯。”

    蒋思涵讨了个没趣，咬咬下嘴唇不再说话。

    李佳佳凑到唐娇娇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蒋知青总是往我表哥身边凑？”

    唐娇娇扫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并未说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感觉有点微妙，陆之延明显是更被动的那一个，她现在对男女主的概念没有刚刚来的时候那么强烈，有时候甚至模糊了这个概念，她甚至有点不看好他们以后的发展。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目前对她来说怎么不丢分才是最重要的。

    当天晚上唐娇娇早早休息，第二天的精神头就完全不一样了，神采飞扬走进考场，上午考的是物理和化学，一百分的卷子，物理占六十分，化学占四十分，唐娇娇轻松拿了下来，她预估没有丢分。

    下午考的是语文，语文不好估分，起码占分比重很大的作文就不知道会怎么扣分，但唐娇娇自我感觉考得还挺好的。

    不管怎么样，考到这里，大部分的人的高考已经结束。

    唐苗苗有点惨，她脸青嘴唇白最后一个出的考场，弯腰抱着肚子跌跌撞撞冲进女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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