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想必也猜测到我的身份,即知,为何还想让我收你为徒。”
虚一不讶异少年得知,此时语调缓和,平整的如同陈述着早已知知晓的事实,甚至,“此界修士门派众多,屈就于我,实非首选,以你资质,大宗门更利于你。”
言毕,见少年倔强抿嘴,显然不认可他的话,一双眼更是透出愤然的恨意与不屈……虚一能感受到这份情绪非针对自己,仍是不舒服的蹙起了眉。
也在这时,少年那双满是紧张焦急的瞳孔,倒映出无数影像。
城墙崩塌,尸山血海,枯骨王座,万剑嗡鸣,群魔乱舞间,他与一道……清俪身影。
俪影不是谁,是此时在客栈内的女施主。
虚一心里为那略显亲密的画面划过一丝异样,随即脑海疑惑起,面前少年与他及女施主有什么关连?
虚一没思忖太久。
转眼,指尖落在少年眉眼,于对方错愕下道:“你我无师徒缘分,但缘法既生,因果相连,本僧指点一二,能否成就大道,端看个人造化。”
“凝心,静神,抱守灵台。”
无波的声线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量,少年闭上了眼帘,如所言的做,被点住的地方竟是泛起了片凉意,神思达至前所未有的清明,又像是混浊一片的寂寥荒芜,沉闷的,像是要淹没了般……
待他从入定似的意境中清醒过来,身前早没了人。
少年看着地上那枚金锭子,唇瓣抿的死紧,却也异常的感恩,立即朝地上磕足了三个响头,声沉誓重,“谢大师成全!我尉迟奕定当有生之年还以厚恩!”
*****
虚一回到客栈房间时,又恢复了原本样貌。
他走向房里唯一的一张雕花木桌,步伐却是在踏出第二步时,忽地顿住。
从他这个方向,抬眼便能瞧见半开帐幔内的床榻。
然而榻上……没人。
他视线落在完好无缺的结界,又移至只余被子棉枕的床榻。
被子是半掀半盖的,彷佛,床上人仍在上头,没离开的躺在那儿样貌……但那位女施主却是不在,如同凭空消失了般。
气息犹在。
联系彼此的那道感应,顺着心意,指引他,告诉他,人还在床上。
虚一狐疑上前。
榻上,确实没人。
虚一掀开被子,视线因褥上物凝住。
他不过是离开一会,她人怎么就……
……
床褥上,躺了粒色泽黯淡无光,像是沾了灰般的小珠子。
若不是气息与感应是那位女施主的,准是以为榻上不干净,落上了粒脏兮兮的米饭粒……这是,她的本体?
竟是虚弱到成了这副样子,先前无妄眼看到的,并非这般。
虚一本想唤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又是通用称呼。
“女施主?”
没反应。
虚一想了一秒,逐伸出手,戳了珠子一下。
灰朴朴的珠子向前滚了一圈,倏地,像是磁石相吸,‘咻’的一下,黏上他还未缩回的指头。
然后……不管他抬起,还是屈指,灰珠子就是不掉的,彷佛抱着他指节不撤手似的,而这情况在他另一手捏着珠子时,换黏在另一指尖上。
虚一:“……”
虚一只好坐在床沿,将灵力渡进珠子,探查是什么情况。
枯竭,衰败,薄弱的气息奄奄似要停止……回馈回来的反应,竟是人就要不行了。
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虚一略略无语,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一只朴实无华的钵碗,又拿出一只玉瓶,将里头液体往钵碗里倒。
玉瓶内的液体稠若胶质,随着他指尖轻点瓶底,一滴色泽润白饱满的凝液滑落入钵,化成水状,散发出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清香。
他再敲了瓶底一下,落了第二滴,这才收起玉瓶,将死死黏在指腹的小珠子浸入钵内成乳白色的水液中。
天下奇珍异宝众多,灵乳更是集天时地利孕育而成的珍贵灵物,可遇不可求。
一滴灵乳能使灵力耗尽的修士恢复至初,不分等阶境界,两滴能修补受损经脉,三滴肉白骨,四滴……身体承受不住灵力,会爆体而亡。
他偶然得之,恰恰是万年份上。
本来依女施主伤势,一滴足以,可现在这般状态,先用两滴,不行再补上。
虚一这般打算,窥黏在指尖上的小珠子浸上灵乳后不久,便松开他的在钵里载浮载沉,黯淡的珠体明显亮堂了些,又用灵力探查状况。
衰败打住,生机新生,已是往好的方向前进时,多少放了心。
当然,这放心是为了还未得到的答案,还是担忧,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更是没去多想与注意,只是压了压最近奔波太过,略显疲惫的眉眼,随后又看了眼钵里小珠子。
小珠子在里头沉浮,转动的小模样,彷佛欢快的,让人瞧着,忍不住弯了唇角。
虚一没意识到自己为这一幕,唇瓣扬了些许弧度,瞅上这么一眼后,便将钵碗搁在枕旁。
视线落在空床。
打从那一战后都没能躺上休息,此时是倦的……
床空着也是空着……虽然此下躺上去有点怪异,但人累了,能不好好休息吗?
迟疑就这么眨眼消失,虚一对床榻使了两个除尘诀,上床,和衣躺下。
只是一会,一抹极淡,却又若隐若现的香味萦绕鼻端……
那是,她残留在榻上的余香。
都已经施法术清洁了还……虚一没有严重的洁癖,可是躺在隐隐飘着女子幽香的榻上,难免不自在。
几个呼息过去,虚一还是没能忍住,又是几个除尘诀下去,终于淡化了些,被侵扰的心神得以缓和,复又闭上眼帘休息。
修士修为再高,未成神佛圣人前,仍属半仙凡胎,即便身体能耐强于凡人,该吃的还是得吃,该睡的,依然得睡,否则消耗的是自我生机。
吃食上,修士有所讲究,必须得灵气孕育为主,若是吃了无灵气的食物,虽能饱腹,却会于体内留下过多杂质,不利修行。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睡眠,还是因为损耗的精神与神识,唯有睡觉或打座入定才能回缓。
不过比起打座入定,直接躺下入眠效果更好。
只是两人一道,她又昏迷,为安全起见与就近照看,不得不同一房,他不可能上榻,便连着几天未曾休息过,这会躺下后,竟是几秒睡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更深,露重。
窗櫺倾泄了一地银华,于室内漫上了层氤氲雾气。
随即,银华雾气如受牵引般,朝钵碗涌去,缓缓被吸入了小珠子里。
小珠子像是极为舒快的滚了下圈,便又不再动的沉浮,任那华光一点一滴渗入表层,慢慢逼退灰朴朴色泽。
一晚过去。
虚一神清气爽,瞅了眼钵里的小珠子,不意外保持原样。
她昏迷那几天虽没变成本体姿态,但人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昏迷到没了呼吸之感。
但是没有,她仍是有微弱的气息透出。
虚一视线没多停留,将钵碗往榻内搁,罩了层屏蔽与保护结界,迳自起身,除尘诀打理好自己,逐出门探听消息。
小珠子滚动了下。
照进屋里的日光诡异的往钵跑,小珠子再一次如晚上那时,欢快的滚了几圈,待停止后,继续沉浮水乳中,慢慢的吸收着日辉,剔除掉珠体上的裂痕,换上了如烈阳般赤灼的色泽,直到平静。
……
就这样,在凌绾持续珠子化的第三天,虚一一如前几晚那般,将钵碗里的小珠子拿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