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具有猛烈攻击性的压迫感情绪从自己身上撤离,杰森松了一口气，站直身体解释道：“……下午的时候就在了。”

　　“抱歉，”兰德尔尴尬地说,“我刚才没注意……你之前是不是不在这一层？”

　　“刚从楼下上来。”

　　杰森扫了眼其他人，在这里的人数有些超乎他的预想，他可不记得老蝙蝠的计划里包含了这么多的人，“楼下是员工食堂和武器库。”

　　怪不得。兰德尔心想,就按前不久这一层楼的安静程度,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杰森,毕竟杰森内心混乱程度的表现,他目前也就仅仅遇到过这样一个。

　　“所以这是你们的熟人？”

　　托尼放下手臂,刚才他的掌心炮差点就要发射出去了，还好杰森表明身份的及时,不然这边的墙壁上估计要破个洞,老蝙蝠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抡起他的衣领一顿暴揍，他嘀咕道：“你们这些蒙面义警可真奇怪。”

　　托尼前面的大门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缓缓打开,露出了后面的台阶，他挑眉说：“你们还要在那站多久？”

　　“先走。”兰德尔点了点头，隔着暗色遮挡罩看了看杰森，他好像依然带着那个奇怪的红色头盔，和钢铁侠倒是有几分相像,兰德尔抿了一下嘴，低声问杰森，“你怎么过来的？”

　　前方的阶梯两侧装载着浅白色的地灯，安安静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隔离服‘沙沙’响的摩擦声，杰森跟在兰德尔他们的后面低着头走,好像没听见兰德尔的问题。

　　耳机里出现了一阵低频的嘈杂，过了几秒钟才模糊地传来了杰森的声音，兰德尔猜测杰森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加入了他们之间的频道。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杰森说，被红头罩和防护服层层遮挡，除了耳机里的声音他就像是没开口一般。

　　定向交流，应该是叫这个，其他人没做任何反应，兰德尔在心中想了想，觉得杰森可能只和自己通上了话，“那你可真敢，我还担心你过不来。”

　　“小红帮了忙，”杰森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们入侵九头蛇的控制中枢能这么容易？”

　　“小红……”兰德尔的视线往前挪了挪，看到了红罗宾的背影，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关系有这么好……？”

　　不是听说人家接了自己的任，气到潜入泰坦塔暴打了一顿红罗宾吗？这么现在看起来就这样哥俩好了，这难道就是男孩子之间递纸巾的友谊吗？

　　“唔、小红除了不耐打了点，但是个好罗宾。”杰森说，“我还挺喜欢他的，给老蝙蝠打工太浪费了。”

　　喔。兰德尔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在觊觎人家的能力，“那迪克呢？你不喜欢他吗，他念叨了你好几天呢。”

　　“恶——”杰森发出了像是猫咪吃到了榴莲的奇怪声音，听上去阴阳怪气的，“黄金男孩难道还缺人喜欢？”

　　兰德尔瞥了眼旁边无知无觉的迪克，在男朋友好奇地看过来时怜爱地握住了他的手。

　　就算弟弟们都嫌弃你，我也爱你。

　　“怎么了？”迪克被兰德尔眼中温柔的神色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情此景结合情景，迪克大惊失色，压低嗓音对他说：“你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绝对——不能一个人行动，我们都知道你很担心露拉，但这次我们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兰德尔叹了口气，耳机里传来杰森毫不留情的嘲笑声，他牵着迪克的手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又一次意识到了他和迪克两个人之间似乎真的没多少默契存在。

　　根据Friday的透视扫描，再加上提姆蝙蝠侠替换掉了摄像头画面，他们当然可以若无其事地混入负三层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构造好像是比楼下空旷些，但实际走在楼廊上还是会觉得逼仄和不安。

　　这一整层楼都呈一个圆环状，他们走在最外边的环形走廊中，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其他穿着防护服的实验员目不斜视步履匆匆，手里提着冰冻实验箱就从这个实验大门穿入另一个实验大门。

　　兰德尔隐隐能够感知到那些厚重实验舱门后令人绝望的情绪，如同粘稠的沼泽一般从偶尔开合的门缝里渗透出来，如影随形地要纠缠住他的双腿。兰德尔深吸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感知范围控制在一个不会让自己承受不了的程度——或许是卢娜女神对他也有一些细微的影响。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那些失踪人群的所在地，也是九头蛇在‘新型变种人’这方面的研发场所。

　　兰德尔潜下心来耐心寻找露拉的踪迹，让自己隔绝开那些极易影响人心的负面情绪，他和露拉相处了两年多，对小姑娘的心理状态再了解不过了，就算底下那些家伙刚才和露拉异常相像，兰德尔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找到露拉。

　　“兰达，如果我没猜错，距离你们十米的右手边那扇门就是佐拉的主实验室。”托尼开口说。

　　他们现在是分头行动，各司其职，毕竟八个人走在一起实在是过于显眼了，九头蛇的实验室里应该也没有这么多个实习生的小组互助活动，

　　钢铁侠蜘蛛侠闪进了某处无人的实验房，按照托尼的说法，不能让他们两个身上的超时代人工智能浪费了，于是开始利用实验室里的计算机破解九头蛇的实验资料和目的，顺便使用方便好用的透视高科技，帮其他人指出一道‘明路’（托尼语）。

　　红罗宾在楼梯间，解决他们进出各大小实验室的ID问题，同时注意着上下会不会有人经过，研究一下这个建筑的构造，也好方便到时候结束他们救人速度能快些。

　　史蒂夫和娜塔莎与兰德尔他们走相反的方向，从另一头绕过去。兰德尔和迪克混在几个实验员后面，试图一起溜进佐拉的实验室。

　　至于蝙蝠侠和杰森……他们大概都有自己的想法，在大家提出分头行动后就双双不见了踪影，不过以兰德尔对杰森的浅薄印象，他应该是不可能会和蝙蝠侠一起行动的。

　　已经走到了九头蛇基地这里，兰德尔也差不多能够想明白了发生在自己哥哥威尔德、那些遗体上存在着不明月牙状瘢痕的人还有社会里越来越多的变种人之间的联系。

　　他只是不明白挑起普通人与变种人之间的战争对九头蛇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说这群由曾经的纳粹余党所带领的反人类组织依然还是只想干反人类的蠢事。

　　实验室的戒备并不是很森严，或许是他们对外部的监管过于信任，因此兰德尔的迪克的ID卡在大门处的识别迟钝了好几秒也没人察觉有任何的不对劲。

　　里面出乎兰德尔意料的整洁，甚至……安静，没有过多的被抓来做实验的实验体。兰德尔没有看到佐拉博士在什么位置，几个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实验员一句话都没说，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往旁边走过去，冷漠地记录仪器上的实时数值。

　　另一个实验员径直走到正后方，那边似乎有透明房间，关押着什么人。兰德尔和迪克靠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厚重的玻璃门在解锁之后开合了几秒钟，一首熟悉的音乐从门缝里漏了出来，兰德尔的脚步猛地一顿，险些和迪克撞上，他们两人面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那歌曲他们两人都并不陌生——GunsN'Roses的歌曲，带着颓唐却不失激昂。曾经兰德尔在家听得耳朵都要生茧，迪克的车载音乐在后来也变成了这一类型。

　　——是露拉最爱听的歌曲。

　　好吧，看来我们找到了。兰德尔心想，只要找到了露拉他们就能动手，快点把九头蛇的这个基地一窝端了。

　　一边走兰德尔又在心里幽幽地叹气，也不知道这两天露拉在这里待的好不好，小哑巴多容易被人欺负呀，尤其还被关在了玻璃房间里，看起来是24小时都被监视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带露拉吃好吃的才能补偿。

　　走进去的实验员提着一个铁盒，兰德尔在玻璃反光里眯起眼睛，皱了皱眉走过去，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如果拿出来的是武器我们就直接动手。”兰德尔和迪克说。

　　“嗯。”迪克点了点头，又忽然有点疑惑，“九头蛇在让露拉写什么呢，怎么看上去不太情愿的样子。”

　　“写东西？”兰德尔定睛一看，甚至还没看清迪克口中说的是什么，就见到实验员在露拉的小桌前蹲下，打开了手里的铁盒，从里面端出了一碗杯面——热水才下去几分钟的那种。

　　小孩抽抽鼻子，紧皱的眉心舒展开，爽快地放下手里的笔，热切地接过杯面，吹了几口气就开始大口地吞面，而实验员拿起了露拉写了一半的簿子开始检查。

　　兰德尔再仔细一看那本簿子，不正是自己特地向布鲁德海文当地初中买来的测验卷吗？他们到哥谭时兰德尔还认真地告诉过露拉，只有每天都不落下作业的听话小姑娘才是大家喜欢的小姑娘。

　　“……”确实。这何止是听话，这听话过头甚至已经让兰德尔开始怀疑九头蛇是什么慈善助学机构了。

　　不仅送宵夜还给作业辅导，就是亲妈在这里都要感动哭了，当场送一面锦旗给九头蛇。

　　关爱失学儿童，实现求学梦想。

　　“……我们现在动手？”迪克好像也感觉到了一点无语。

　　“等等吧，”兰德尔瞥了眼身后的几个实验员，无奈道：“还是等她吃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露拉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写作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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