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掩藏在暗网深处的超级程序航母, 恢弘壮丽的主程序上, 漏洞只占了窗户玻璃上一个小孔那么大的空间。

    即便如此，漏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足够让杜尧吃惊。

    这就是李棠那些脑残粉？

    还真是莫得感情的彩虹屁机器。

    窃取《旅行的意义》原声, 刻意制造彩虹屁、刺激几家流量粉与李棠对立，如此完美而强大的程序就用来干这种事？

    杜尧：暴殄天物。

    关键是，这一连串组合拳，最后起到的效果只有一个：给李棠增加热度。

    电脑屏幕前，杜尧唇角不由上扬。

    如此高端的程序，如此脑残的行为，他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季超甜和她的系统。

    **

    掩藏好自己，杜尧在漏洞前呆了一会，逐渐看出了端倪。

    漏洞所在这块，应该是一个正在处于升级调试中的文字处理模块。运行原理大概是通过暗网抓取美文，大数据分析后重新排列组合, 生成全新的优美词句——彩虹屁。

    杜尧从李棠微博的评论区找了几个脑残粉, 点进个人主页大致翻看下。

    越靠近上周末, 彩虹屁就越粗糙。乍看起来, 排比句加表情包，很像那么回事，可真正读起来就会发现语句生硬。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硬的情况减少, 彩虹屁越来越流畅, 让人读着心情舒畅。

    杜尧的心情却没那么轻松。

    彩虹屁越流畅, 代表文字处理模块调试得越成功。等彻底成功，李棠这个试验品就该被放弃了，甚至这一块漏洞都会被修复。

    视线重新看向电脑，杜尧发现，漏洞已经在慢慢自动修复。

    如此航空母舰般的庞然大物，代码技术远超这个时代，贸然改动、阻止其自动修复几乎不可能。

    不过以他的技术，留个后门还是可以的。

    事不宜迟，杜尧放下手机，双手搭在键盘上，凝神思索。

    根据李棠给他看得那些晋江文学城小说，此类叫做“系统”的程序一般存在人工智能。虽然杜尧本能地觉得，这个一套组合拳打完、完美给李棠增加热度的系统不太聪明的亚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启动总裁办公室免打扰功能，杜尧将自己封闭在顶楼的空间内，开始认真思索。

    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思索良久，他开始动手。

    双手在机械键盘上翻飞，他调动了自己到目前为止最高的代码水平，加密、掩匿IP，尽可能躲避每一个可能被发现的风险。

    就这样小心翼翼操作，在漏洞完全闭合前，他终于在不起眼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后门。

    做完后门，时间已经是后半夜。

    杜尧从专业定制的人体工学椅上站起来，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刚才留后门时，他接触到了整个文字处理模块的代码，彻底确定：这是一种全新的代码技术。

    就如爱美的女生看到新款衣服口红包包，喜爱美食的人点到一种巨美味的外卖，追番的人刷出更新……

    像他这种程序狗，最为欣喜的事就是眼下。

    伸个懒腰，杜尧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开心得像个身高185的孩子。

    **

    休闲放松没几分钟，杜尧坐回人体工学椅上，全神贯注、继续敲键盘。

    东方露出鱼肚白，他才从紧绷的节奏中缓过来。

    杜尧看着桌面上全新的小程序——彩虹屁生成器。

    这是他根据留后门时一路所见所得的仿作。他的代码水平跟系统的程序航母还是存在很大差距，竭尽所能也只能仿出一部分，生成彩虹屁的效率远没有系统那么高。

    当然，效率低点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最起码生成的彩虹屁优美通顺。

    慢点就慢点吧，李棠一个人用，足够了。

    想到这，杜尧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紧张的调试运营。

    调试结果很成功。

    看着因凌晨系统关闭、不再生成彩虹屁而被键盘侠占据的李棠微博，杜尧皱眉，果断开启新程序。

    彩虹屁一条条缓慢生成，很快覆盖那些键盘侠，评论界面再次一片和谐。

    杜尧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

    **

    早上七点半，作为特助的俞景明准时上班。看到里面总裁办公室的免打扰标志已经关掉，他敲门进去。

    杜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电脑开着。

    俞景明走过去，电脑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程序运行着，输出着一条条…彩虹屁？

    彩虹屁！！！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兼发小，俞景明已经把李棠这个贵人加入到特别关注行列，自然也知道上周微博上的腥风血雨。

    周日晚上微博上骂李棠最厉害时，他整宿参加战斗。

    不过他嘴笨，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孩子】、【你们了解下就知道，李棠认真又努力，真的很好】、【我相信李棠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这种程度，根本斗不过那些流量粉和键盘侠。

    他斗不过，有人斗得过。

    俞景明当时就注意到，有那么一小撮李棠的粉丝战斗力超猛，直接跟键盘侠对上了，就那么几个粉丝打那么大一群，丝毫不落下风。

    不仅不落下风，天亮后脑残粉们直接开始刷彩虹屁，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夸夸夸、不知疲倦夸夸夸，把键盘侠们气得不要不要的。

    当时他就想，李棠一个家庭小作坊经纪公司出来的，本人也是十八线，哪来战斗力这么强劲的脑残粉。

    现在，破案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源源不断输出的彩虹屁，俞景明嘿嘿嘿笑出声。

    笑声惊醒了杜尧，睁开眼，他从沙发上坐起来。

    “上班了？”

    俞景明笑得一脸暧昧：“杜总，给力啊。”

    杜尧懵了下，看到电脑屏幕后反应过来。

    “你误会了。”

    俞景明满脸的不相信，“嗨，我还不知道你么，向来做好事不留名。可杜总，你这样是不对的。只做不说，人家女孩子啥时候才能知道你心意？”

    杜尧揉下眼，有些无奈：“别瞎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一个男的倒无所谓，人家女孩子，传出去有损名声。”

    都为人考虑到这份上了，还说是普通朋友。

    心里吐槽，俞景明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他神色认真：“还有一周就是你25周岁生日了，情况怎么样？”

    杜尧：“还好。”

    顿了顿，他又说道：“大师确定李棠就是贵人。”

    俞景明兴奋地拍下大腿：“那太好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北极星那边住下？”

    杜尧：“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就这一周了。万一真出点什么事，直升飞机恐怕也来不及。你放心，公司这边有我呢。虽然我不像你这么聪明，但这不有办公平台么，有你远程操控着，应付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杜尧：“不用。”

    看俞景明那么着急，杜尧还是解释下：“我不确定煞气会不会伤害李棠。在弄清楚之前，如果不是有必要，还是尽量少点接触的好。”

    原来杜尧是这么想的，俞景明长长叹息。

    “你这脾气，哎，算了。”

    杜尧起身走进旁边休息室，从里面抱出一只箱子。

    俞景明：“这什么？”

    杜尧：“机场随手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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