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会哭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

    夜斗哭起来其实也很好看。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这家伙的眼睛和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这也是没谁了。

    她叹了口气，直接扔给了他一包纸巾，然后迎面对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眼泪的水汽没有散去，看着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

    那是没头没尾的提问，夜斗想要个答案，就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会那样把他放在心上，为什么轻易就帮他达成了近乎是奢求的愿望。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面前的少女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挠了挠自己的面颊，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抛起了一枚五元硬币，突然兴致勃勃地用他的台词耍起了帅。

    “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只是这样而已啊。”

    …………

    夜斗完全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真凛这样的人存在。

    一直以来，他见过那么多人类，现在能回忆起来的也是有的，但是基本都是漫长的岁月里的过客罢了。

    人类，基本都是第二次见面就会忘掉他的存在。

    其实一开始，只要面前的少女能一直记住他，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夜斗自然能想起来最初和她相遇时。

    那时候的他也完全没想到能与一个人类结下这样的缘分。

    他还在吐槽这孩子出人意料的倒霉。

    第二次、第三次，可以说是偶遇，她依旧记得他，确实是意料之外。

    见面像遇见熟人一样正常打招呼，也从来不会拒绝所谓的对神明的“供奉”。

    夜斗神还曾得意洋洋。自己作为神明果然是有魅力所在的。

    有时候确实会帮这个信徒解决掉一些麻烦。

    发现了她经常性的倒霉，他就忍不住开始担心了，没事就会在她眼前瞎转悠。但她本身却也不是那种需要人天天保护的对象。

    虽然真凛有时候也会像时不时辞职更换的神器那样嫌弃吐槽一下他，但是他知道她是嘴硬心软罢了。

    神明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来呢！

    她一定是很喜欢他的！很需要他的对不对！

    但是……神明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来呢？

    喜欢是喜欢，却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喜欢。

    需要可能是需要，却也没有非他不可、独一无二的需要。

    但是。

    神明应该是要帮信徒实现愿望的存在。

    为什么是神明自己的愿望被信徒实现了又实现了呢？

    真凛，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一直以来的夜斗都是那样想的。

    最初，是因为只要有她的存在，他就不会消失。对他来说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后来，大概是因为和她相处的时间实在是过于快乐，感觉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现在，又觉得自己不能那样止步不前了。

    神明想要成为「被人需要」的存在。

    但其实。

    是他需要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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