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着这样的胡菲菲，苏阑只觉得有根羽毛尖端轻轻搔了一下他。

　　“很难过吗？”

　　苏阑声音微哑。

　　“很难过啊……”

　　胡菲菲并没有发现苏阑的异常，眼里的泪光欲坠不坠。

　　苏阑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他喜欢看这个样子的胡菲菲，那他索性看个够。

　　“有多难过？”

　　这个问题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明明他就是罪魁祸首，他还这样问。

　　胡菲菲愤愤地抬起了头，像只气急要咬人的兔子。

　　苏阑蓦地笑了，眼睛却没从胡菲菲身上移开。

　　“好了，我错了，好不好？”

　　胡菲菲诧异地看向苏阑。

　　她发脾气也就是抱怨，根本没想过苏阑可能会道歉。

　　她还以为按照他的脾气，根本就不知道认错服软为何物呢。

　　“那…那你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胡菲菲自己都心里发虚。

　　苏阑会道歉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还让他做保证…

　　但苏阑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少女湿漉漉的眼睛里只有黑发紫眸的少年，语气小心翼翼地要他的保证。

　　苏阑瞳色幽深，静静地看了胡菲菲半晌。

　　在这样的目光下，胡菲菲更心虚了。

　　“那算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却被苏阑挡住。

　　他仔细看着胡菲菲的脸，目光从她泛红的眼角到她粉嘟嘟的嘴唇。

　　“不就是保证么？我保证就是了。”

　　“真的？”

　　“真的，只有一个条件。”

　　果然如此，胡菲菲警惕试探：“什么条件？”

　　“为我跳支舞吧。”

　　胡菲菲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跳舞？

　　她不会跳舞，但“城主夫人”会。

　　现在苏阑让她跳舞，难道…

　　胡菲菲不想重蹈覆辙，顿时就想拒绝。

　　但苏阑的这个条件实在诱人。

　　如果他保证不再对她用说真话的法术，或许答应他也没什么？

　　“好。”

　　**

　　另一时空中，白发修士追着贺凛川离去的脚步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还请留步！”

　　前方的贺凛川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

　　“你是……”

　　白发修士笑笑。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们多年以前交手过，那之后就对你的剑意很感兴趣。”

　　贺凛川皱起眉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记不得了，你有什么事？”

　　白发修士并不在意贺凛川的态度，剑修武力超群，脾气怪点也正常，他把该提醒的提醒到就行了。

　　“贺兄你真的要和那个女子结为道侣？”

　　“当然，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否问一下贺兄是如何看待那女子的？”

　　这个白发修士言辞中对杜婉儿没有半点尊重，引起了贺凛川的不满。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未来道侣，她有名字，叫杜婉儿。”

　　白发修士笑了。

　　“恩人？敢问是哪门子的恩？”

　　贺凛川陡然拔剑，凛冽的剑意直指白发修士。

　　白发修士连忙抬手抵挡：“诶，贺兄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存心冒犯，只是希望贺兄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身边的那个女子，杜婉儿，她并不是贺兄你的恩人。”

　　“你说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在贺兄你落难之日到过十里寒川。”

　　贺凛川皱眉看着他。

　　“我不记得你。”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我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些害你的人都已经离去，还剩下一个…”

　　“一个？谁？”

　　“正是贺兄你即将结为道侣的人——杜婉儿。”

　　贺凛川眼中神色放松下来。

　　“她在救我？”

　　“恰恰相反，她在害你。”

　　等白发修士将他看见的一切告诉贺凛川后，他已经双目赤红。

　　出乎他预料的是，贺凛川很快就相信了他说的话，应该是对此早有怀疑。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暮西垂，贺凛川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白发修士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贺兄你打算怎么办。”

　　“我……”

　　贺凛川垂头，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虽然她害过我，但我已经决定和她结为道侣，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让它过去？”

　　白发修士一个局外人此时也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可…贺兄，那女子可是亲手剖去了你的金丹啊，你就这样放过不说，还想继续和她结亲？”

　　贺凛川眉眼低垂。

　　“是，我是这么打算的，希望道友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一向以好脾气闻名的白发修士也有些怒了。

　　“好，好！是我多事，这件事我不再管就是！不仅这件事，以后贺兄在的地方我也都会避开！”

　　“如此甚好。”

　　贺凛川一脸冷漠。

　　白发修士怒气冲冲地离开。

　　过了很久，山林再次寂静下来后，从树丛中走出一个人。

　　却是杜少城。

　　“还好你发现的早，不然就要败露了。”

　　贺凛川轻抚自己胸口。

　　“真的是他…当年那件事也就他一个人看见，没想到他真的认识贺凛川，还想要告密……”

　　“贺凛川”的外表逐渐发生改变，从一个高大的男子形象逐渐变成了女子。

　　正是杜婉儿。

　　她厌恶地闻了闻自己身上。

　　“真臭，这幻化外形的丹药怎么这么大副作用，这样的臭味还要持续几天？可别耽误我成亲！”

　　“成亲？你小心他再告一次密！”

　　杜少城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听这话，杜婉儿丝毫不急，将几缕发丝别到耳后，杜婉儿唇边勾起一个诡秘的笑。

　　“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

　　白发修士怒火冲天地飞出去好远，的确是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但他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他疑惑时，路边突然冲出来几个提着剑的修士，二话不说对着他就砍。

　　“好你个贺凛川，因为我看见了你未来道侣作的恶就要灭口么？”

　　白发修士怒极。

　　这几个派来灭口的修士像是受雇的杀手，修为高深，想来贺凛川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他了。

　　在一番打斗后，白发修士不敌众人，被打倒在地。

　　他修为并不差，但此行过来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围杀。

　　他脾气好，平时素来与人为善，所以也没什么仇敌，这次出门连佩剑都没带，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

　　“带着这个秘密下地府去吧！”

　　最后一剑，黑衣人狠狠捅进了白发修士的胸口。

　　鲜血浸湿了土地，白发修士彻底没了气息。

　　“死了，撤。”

　　几个黑衣修士瞬间没了踪影。

　　白发修士的身体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可谓是死不瞑目。

　　乌鸦在天空盘旋，却对地上躺着的身体一眼都不看。

　　一双云靴停在了白发修士的“尸体”前。

　　手在空中一抹，这具身体化作一张薄薄的纸片。

　　纸片人的胸口部位被捅穿了一个大洞。

　　来人两根手指夹着纸人，脸上一片心疼。

　　“做了好久才做好的，下手真狠。”

　　这张脸，赫然和刚才被“杀死”的白发修士一模一样。

　　“看来果然没猜错，那女人认出我了，还使计诈我。”

　　“就她模仿贺凛川那虚张声势的一剑，能骗的过谁呢？”

　　“哎，本来不打算搞什么大事情的，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手一用力，整张纸化作烟尘。

　　“就祝她能够顺利成亲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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