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飞过。

    立夏来的这般突然。

    又下了两场雨，秦川内便彻底燥热起来。

    嬴政换上更轻便透气的袍子于窗前施施然就坐，手边摆着一卷近日正在看的竹简。

    狄仁杰同雨化田分立于他身后不远处。

    一奋笔疾书，一垂眸出神。

    三人相处不似君臣，更像诗歌中那振臂一呼便可三两结伴的友人。

    嬴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内侍奉上快马加鞭送来，又用宫中井水凉透了的西瓜瓜，放好后便迅速退下。

    嬴政喜辣，这等少见的瓜果自然是给他的两名得力助手。

    这日子少见的悠闲了。

    倘若不是心里清楚眼前二人却非大秦之人，嬴政甚至会觉得往日一切皆为幻影。

    如今才是最寻常的日子。

    君臣相敬，友好和睦。

    刚一闪过念头，大殿外便起了细碎动静，三长两短，是为西厂暗号。

    看似出神的雨化田顷刻间恢复精神奕奕的模样，侧身对上嬴政的目光道。

    “陛下，风动了。”

    是风动，亦是幡动，还有某些暗中潜伏者的心也终于在这立夏之际，蠢蠢欲动。

    嬴政挑眉，半月不到便看着又成熟了不少的面庞挂着似笑非笑。

    “如此，便看一场好戏罢！”

    ……

    许是近日风平浪静的久了，低调了一段时日的相府复又热闹起来。

    嫪毐身死，太后被贬，而今朝中除了嬴政，最值得让人讨好的便是看似仍身居高位的吕不韦。

    李斯垂手束立，眼皮都不跳一下的任由吕不韦打量他。

    “足足半月有余，陛下果真并未动怒，可见本相没看错。李大人却有麒麟之才！”

    李斯内心嘲讽，面上不动声色：“相邦过誉，非李斯之功。”

    他在那之后又去了三次咸阳宫求见陛下，然而却一次都没有见到嬴政。

    吕不韦却只当他是谦虚，面上更为满意。

    扫到院子外围正踏进来的身影，吕不韦淡了笑意：“先退下吧。”

    北斗星一夜，李斯大致猜到了吕不韦那惊天的念头，便早已做好要从中抽身的打算。

    此刻听得吕不韦打发他走，自然没有半点不甘，反而无比自然的抬手告辞。

    眼角余光扫到进来者的侧脸，李斯心中猛的一跳！

    无人看见的一面，李斯咬牙，掏出怀中令牌匆匆往一个方向而去。

    踏入院中的人大喇喇的于吕不韦身旁坐下，浑然不在意他那瞬间漆黑的脸色。

    “相邦可知为何今日小爷会亲自来这一趟？”长安君言笑晏晏，只是这笑意怎么看都未达眼底。

    吕不韦何尝不知？

    他们的合作从最开始便是一场交易，对方给出了筹码，他也同意了要求，可如今却尚未做到让人满意。

    债主亲自上门，绕是吕不韦在朝堂上练就的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这片刻的赫然。

    “长安君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他心中不忿，意图找回场子，因此不痛不痒的刺了一句。

    成蛟好脾气的笑笑：“我以为丞相和我一样，做了决定后便再未冷静过。”

    此举逆孝义，逆朝纲，可成事后巨大的利益仍旧让人心动，他就不信吕不韦真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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