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个戴着面纱的女人。虽然从眉眼还是可以认出是傅明晞,但与平常完全不同。她穿着一身过于简朴的素净衣裙,没有大片的绣花和繁复的纹饰;头发用一根发带低低拢在了颅后,发间的耳下隐约垂着一对成色不怎样的碧玉坠子。没了通身气派,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傻愣着干什么,走。”一说话,外表带来的无辜感便消散了。傅明晞还是那个傅明晞,亮晶晶的妙目一横,凶巴巴又不耐烦,“你穿得这么招摇干什么?生怕别人看不见?”
“……对不起。”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总之先道歉吧。
很快,在傅明晞的带领下,两个人走进了一间客栈。小二热情的上来打了个千儿:“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白无祁还没想好,跟前的女人已经递了一枚碎银过去,说:“住店。”
“好嘞。您上楼右拐,天字二号房。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开口。我们这儿热水白天夜里都有,厨子也都是最好的,您歇好了记得来尝尝!”
就这样又糊里糊涂跟着上了楼,又糊里糊涂去到了天字二号房。
门一关,美妇人才轻呼一口气,把面纱解了坐下。一手捂着胸口,按捺着狂跳的心脏,继续道:“我得闲不容易,你……嗯?你在干什么!”
她视线扫过去,发现少年正趴在窗边,一脸好奇地张望楼下,语气跃跃欲试:“要快些去!那摊子前人好多,晚点捞不着鱼了怎么办。”
“……?”
傅明晞忽然觉得头好痛。
“你要休息一会儿吗?”白无祁收回身子,端坐在与她相隔天涯海角的另一头,“你用过朝食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些。”
女人开始揉太阳穴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觉她额角的青筋在跳。
“你觉得我们是在来干什么的?”傅明晞深吸一口气,冷嘲热讽道,“你花了这么多心思,难道就是来玩的?”
白无祁显然更惊讶:“难道不是来玩的吗?!”
他太真诚了,真诚到傅明晞觉得自己太龌龊。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总莫名其妙觉得他有股子奶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无祁的确应该和小鱼小树称兄道弟。
“……怎么了?”白无祁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她加重了揉太阳穴的力道,“你那天晚上来究竟想干什么。”
“啊?给你送花呀你不是看见了吗?”他愈发一头雾水了,“你忘了?那花你不会就扔了吧?”语气顿了下,尾音带着一些忐忑。
傅明晞没有心情讨论花,表情十分难看。
白无祁也不敢追问,小小叹了口气,也垂着头不说话了。
气氛十分凝着。
过了很久,才听见女人不冷不热的问:“捞什么鱼?”
*
不过是小贩趁着人多才摆出来的坑人把戏。半腰高的水缸里洒下几十条红红黄黄的半大鱼苗,十文钱网三次,捞到了便送。只是需要买一个劣质且不划算的水碗才能把鱼带走。傅明晞略略扫一眼,就知道这里的鱼苗是在自家连做肥料都不配的劣种。
就为了这种事情,她竟然腾出了宝贵的一天。既没有躺在家里的凉榻上吃着冰好的果子,也没有去李府或是孟府找交好的友人吃酒玩乐……
这边傅明晞还在疯狂腹诽,那边白无祁已经付过二十文,拿了六个网兜过来,“试试!”
“不。”她矜贵地一拢袖,眉头皱得很紧,“捞到了也不会养。”
“你就一定能捞到?”
“这怎么会捞不到?”傅明晞当即拿起一只网兜往水里一伸,再一提,空荡荡的网兜淅淅沥沥滴着水。她有点尴尬,“咳。刚没仔细看,重来。”
这回她认真了,把袖子往上挽了一些,盯着一尾颜色还算鲜亮的小鱼儿网去。结果因为水上水下的投影有些错位,网兜碰到了鱼儿,鱼儿猛地打了个摆子,飞快地游开了。她被吓得手上一松,鱼没捞到,网兜掉进了水里。
“……这次一定!”
“……差了一点点!”
“怎么回事?这些鱼好凶啊!”
“最后一次!”
“最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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