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神色了。
有一年,她因为寒症发作,头疼难忍,痛的眼泪直流,在床上打滚。
秦王抱着她,眼中似乎有这样的神色。
后来她昏睡三天,到了第四天才慢慢转醒,好在之后她再也没犯过那样严重的病,头疼偶尔发作,但吃吃药就好了。
裴青娥看凌风那样貌似切实的忧心,一时有些恍惚。
忽而小二一声喝彩,她方才惊醒,转过头来。
十枚铜钱,全是字。
浑纯!
居然真的被他投出来了?!
她张着嘴巴,呆呆看着小二,后者哈哈笑着伸手去巴拉裴青娥面前的钱,一面说道:“真是好彩头,看来我一年都会交好运的。”
你是交好运了,看来我一年都会触霉头了。
裴青娥瞪了凌风一眼,仿佛在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凌风被她瞪得莫名其妙,裴青娥愤然转身,他还怔愣在原地。
她闷头往前走,这时各家都已经吃罢了饭,都往宣德门去。
她走入人群,凌风紧随其后,在她身后说:“姑娘,王爷说你不能受凉,跟属下回去吧。”
裴青娥边走边埋怨,“要不是你,我就赢了。”
凌风说:“他出老千,姑娘赢不了的。”
裴青娥驻足,惊诧问他,“你怎么知道”
凌风道:“那他怎么刚好投到了浑纯,还赢了你所有的钱,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夸下这样的海口。”
听完这话,裴青娥仔细想来真是这个道理,气的直跺脚,“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她伸手去拉凌风,“走,去跟我找他说清楚。”
凌风下意识躲开,又说:“姑娘急着走,属下就管不了这些了,姑娘若生气,属下这就去找那小二。”
说完人影一闪,已经消失于人群中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跟一阵风一样。
裴青娥实在摸不清这暗卫的路数,不过也罢,等他把钱要回来,再去给裴老爹打两壶酒吧。
眼下,裴青娥想找个地方歇脚,可举目望去,一条人海堵住前路和后路,而且越来越多,簇拥着她往御道走。
通过人们的交谈,她知道今晚宣德门有热闹看,裴青娥踮起脚想看看凌风回来了没有。
可满眼是黑压压一片,哪能辨认的出凌风来。
算了,反正我在哪里,凌风都会找到的。
裴青娥如是想,索性去好好的瞧瞧那个热闹。
于是她跟着大队人流,沿着灯火辉煌的御道往宣德门去。
到了门下,裴青娥仰翻了脖子才能往到城门楼子的顶,说是可以看到天子,其实城门下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连皇帝的影儿都瞅不着。
裴青娥没了兴致,想回身走了,只听左右两处传来浑厚撼动的号声,瞬间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随后是一顿一顿的鼓声,不紧不慢,仿佛是有个巨人从天边的山上,一步步走过来,让原本的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等到完全静谧,鼓棒相击,发出卡卡两声脆响,而后一名身着朱红袍的官员出现在已经搭好的高台上,他平视众人,似乎在等到什么。
城门楼上一个太监从帘幕后走出来,一甩浮尘,宣一句,下面的太监就传一句,直至传到那朱红袍官员身旁的太监,那名太监神色肃穆,挺直背脊呼了一句“始——”
朱红袍官员拱手令命,并朝城门楼上拜了三拜。
他跪下去,早有着紫袍或绿袍、青袍的官员领头,带领百姓,下跪在地。
太监呼道:“拜——”
御道上千余人磕头拜首。
“再拜——”
“三拜——”
在场的千余人都不需谁打拍子,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随后太监喊一声起,等众人起身,主持典仪的朱红袍官员打开典册,不急不慢地开始念。
由于离得太远,裴青娥压根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些“…新年纳余庆…世跻春台…”之类的吉祥话。
虽然听不清,但裴青娥仍旧被那庄重的气氛所感染,那些市井平民这会也一改往日的嬉笑怒骂,脸上都是郑重其事的表情。
此时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扯絮一般的雪花遮住了裴青娥的视线,她眯起眼睛抬头看,那城门楼几缕影子更加虚无缥缈了。
原来我和那位宋公子离得这么远啊。
裴青娥不禁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点,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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