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君:“奉命行事而已。”
裴青娥摸着下巴,看着方若君,半响,道:“大人讨厌我?”
方若君高昂着头,不答。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裴青娥道:“我知道方家从龙功臣。你是天子骄子,清河郡主是天之娇女,是凤凰。而我呢,不过是有些像凤凰的麻雀,还是一只沾了凤凰光的麻雀,对不对?”
她歪头去瞅方若君的表情,只见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英气中透着秀气,不似寻常男人粗狂。若是个女子,也应是个美人。
话说回来,仔细一瞧,自己与他还真有些相似。
裴青娥甩甩头,话归正题,又道:“那么多只想当凤凰的麻雀,偏我得了荣宠,你本以为没人能入得了陛下的眼的,没人能代替郡主的,对不对?所以你厌恶我,认为我鸠占鹊巢,配不上陛下,对不对?”
方若君被点中心事,耳根一热,无言瞪着她。
“可惜了。”裴青娥摊手,“你们怎么想,我一点也不在乎。”
方若君气急,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冷冷道:“因他人获宠,你不在意吗?”
“你该觉得我膈应,该自怨自艾吗?该为了自己是个替身,而伤心吗?”
裴青娥笑了,“那你可就错了。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方若君看她笑颜如花,黑溜溜的眼睛眨得快活,像极了妙柔,心里再气,嘴里也说不出狠话,只道:“那说明陛下在你心里还不够分量。否则,只能独一无二。”
裴青娥愣在原地,方若君拱手,道:“卑职就等在这里,才人且去游玩吧。”
她浑身僵硬,呆了很久才垂着头,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往梨花树下走。
落英缤纷,雪白的花瓣轻轻躺在裴青娥的肩头,在她心里荡漾起圈圈涟漪。
她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秦王的妾室,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就不能再去想当正室。
后来,她知自己肯定要被安排进宫,哪能做当正妻皇后的美梦。
所以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于受人摆布。
方若君是第一个提醒她,可以做到独一无二的人。
裴青娥有些惊讶,这话居然是一个并不相熟的人说出来的。
其实,方若君说的没错。
即便她与宋祯有了肌肤之亲,行了男女之事,但他们并不交心。
即便秦王能容忍她娇纵,但她仍旧是一枚棋子,是个玩物。
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一切偶遇重逢不过听人安排。
情有几分真,意有几分假,自己都说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独一无二从何谈起,都是奢求。
裴青娥深深叹了一口气,正蒙头胡走着,耳边忽然听到一人唤:“杏娘,你快来,帮我提下这桶水。”
她抬眼看,只见墙根下一扇小门旁,两个道姑拎着一个木桶往外面走。
裴青娥迎上去,还未开口,其中一个道姑高声道:“这位公子,这是内院,你怎么进来的。清净之地,快些出去!”
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男装,忙解释说:“我听闻这里还有灾民,过来捐钱的,不知怎地就走到这个地方。”
那道姑看她面容和善,不像是坏人,松了口气道:“原是这样,你随我来,我带着你去找知观,还得记下公子的名字才行。”
裴青娥摆手道:“不必了,我将钱给你便好,你替我给吧。”
那道姑不依,定要一笔一笔写清楚,可又拗不过裴青,只得答应,对站在一旁的杏娘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接过裴青娥手中的银票,去找知观。
一时间只剩下裴青娥和呆呆的杏娘,裴青娥上前搭话,可杏娘并不理会,独自一人缩在墙边,慢慢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默默翻看。
看来真是傻了。
裴青娥并不着急,踱步上前,欠身打量那并不是一本经书,而是一本诗词集。
她与之商量道:“杏娘,这是什么好看的,能不能给我看看呢?”
杏娘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本来迷蒙的眼神突然清亮起来,满是惊喜,她乖乖将书递给裴青娥,“给你看。”
裴青娥不知道哪里得了杏娘的喜欢,态度能有如此大的改变。
拿过那本书,乃是东坡诗集,看起来很是老旧了,但整本书稀松平常,并无特别之处。
裴青娥收了书,试着问她:“杏娘,你可记得宸妃娘娘?”
杏娘睁大眼睛,无辜摇头,表示不记得。
“宸妃娘娘,李婵,你不记得了吗?”
杏娘还是摇头,裴青娥泄气,这真是疯透了,问不出一点话来。
她伸手要把书还给杏娘,却不妨被人抽走。
裴青娥猛回头,只见秦王一身鸦青长袍,清清爽爽,站在她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真是最苦逼的男二了,居然现在才跟女鹅有对手戏。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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