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琢的车停在某家私房菜馆门口。

　　棠灵：“我觉得琳姐有些奇怪。”

　　“遇到什么事了吧, 成年人了，她要是不愿意说，也别逼她。”韩琢摸她软软的发顶, 又捏她的下巴。

　　棠灵鼓起脸颊, 像一只河豚。

　　韩琢无声笑开，低头亲河豚的嘴。

　　“笃笃笃。”

　　车窗被无情地敲响。

　　两个人分开，韩琢用手指蹭了一下被她吻花了的唇色，神色不明地降下车窗。

　　窗外是林大经纪人那张精致干练的脸：“进去吧。”

　　棠灵在副驾驶补口红。

　　林琳看见了, 一般情况下, 这种机会她肯定会抓住进行单身狗的攻击，此刻却神情淡淡地没有说话。

　　韩琢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好啦。”棠灵将口红装进包里，甜甜地说着。

　　林琳依旧面无表情。

　　韩琢回过头来，不敢破坏她的唇妆，只在唇角克制地吻了一下，又替她将口罩戴好：“我在这里等你。”

　　自从两个人谈起恋爱, 助理小花和司机天天放假。

　　棠灵点点头，拿着手包打开车门, 跟着林琳一前一后进了私房菜馆。

　　目送棠灵进门后，韩琢在车上开始打电话，跟进目前正在进行的一些事情。

　　这边，私房菜馆其实就是一个私人会所, 门口没有牌匾，侍者带着进门以后, 庭院幽静, 红墙绿瓦, 院子里种的草木黄绿相间, 一个长着青苔的大水井里面游着几尾肥硕的锦鲤。

　　棠灵走在林琳身后，看到林琳走起路来比以往更快，自己的一点小紧张化为对她的担心。

　　“琳姐，虽然姐姐不让我问你，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你别看姐姐那个样子，很多事情她还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林琳侧头笑了一下：“人小倒是爱操心，先把你今天这关过了再说吧。”

　　她们两个提前到，林琳先点了四个时令招牌菜，剩下的等正主到了再加。

　　只坐了一小会儿，包厢的门开了，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进门来，棠灵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李□□作为国内金字塔最上方的几个大导之一，可谓是阅人无数。一进门，就见这位名气颇有些“张牙舞爪”的顶流小花穿着朴素的修身黑色针织衫，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见到他赶紧站起来，长相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内算得上名列前茅的好看，明眸皓齿，十分艳丽，却又带着些纯真和娇憨的孩子气，第一印象便好上几分。

　　“李□□。”他面色严肃，伸出手来先打招呼。

　　“李导您好，我是棠灵。”棠灵赶紧伸出两只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

　　李□□带着他的选角导演、执行导演和编剧，屋子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瞬间热闹起来。

　　“不必拘谨，就是吃个便饭。这顿我请。”李□□和林琳也握了手，带头坐在主坐上。

　　林琳笑得真诚：“李导说笑了，哪能让您破费。”

　　李□□将林琳递来的菜单直接转给旁边的选角导演，问：“怎么，你们公司的韩总没来吗？”

　　林琳：“韩总送我们家棠灵过来的，随叫随到。”

　　心里却想着，你昨天说就要跟棠灵谈，我也没想到你把主创团队都找来了，看这阵势，要不就是找人拼酒，要不就是当面签合同。

　　李□□摸摸自己的大胡子：“一起来吧，人多热闹嘛。”

　　得，八成是酒瘾犯了。

　　林琳别过头打电话，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敲响。

　　身高腿长气质清冷的女人推门而入，见到这么多人先是愣了一下，看见某一人之后马上回神，面上带了笑，便如春寒乍暖，冰瓶迸裂。

　　韩琢进门来便秉承社会人的原则，跟李□□一众人握手寒暄。

　　“早就听闻韩总年轻有为，今日一见十分惊艳，没有想过自己出道吗？”李□□难得地开起玩笑来。

　　乖乖坐着当小学生的棠灵耳朵竖起来，还抖了抖，十分警觉。

　　这大胡子一进门就找她家姐姐，见了面又格外热情，情况不对，难道现在的导演不光有潜规则演员的，连公司总裁都不放过？

　　“我一心培养我家艺人和赚钱，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韩琢说完，将外衣和围巾脱下，没让林琳动手，自己挂在衣架上，自然地坐在棠灵旁边，顺手就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棠灵的手。

　　“外面冷，帮我暖暖。”她低声说。

　　棠灵眉眼弯起来，刚才有些躁动不安的心被暖流拂过，服服帖帖地继续做乖乖的小兔子。

　　几个人挨个点了一个菜，韩琢问了菜单又加了两个菜，要了一瓶白酒，酒席便正式开始。

　　李□□话不多，他带的几个人却是话唠，这席间三个女人都是个顶个的美女，雄性生物们不自觉地插科打诨，林琳话说得好听，将盛汤布菜一类的活揽得自然。韩琢也配合着说场面话，私下捉着棠灵的手不让她说话。棠灵被人护着，乐得清闲，没人问她就安心吃菜，或者是给身边的人夹菜盛汤。

　　一瓶白酒喝完，李□□清清嗓子，这边三个女人耳朵竖起，准备听他说正事。

　　“本来，今天是想来谈一谈我这部戏的女主。”李□□慢悠悠开口：“《酥油灯》我看了很多遍，棠灵在戏里给我的状态，其实很适合女主。”

　　三脸震惊。

　　棠灵紧紧地抓住韩琢的手，自己内心里悄悄补上“但是”两个字。

　　鹤鸣公司的三巨头已经被摇摇欲坠的大旗吓习惯了，所有的饼后面必须跟着但是。

　　“但是，戏不是我导演全说了算，有人施点小压也很正常，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这个你们都理解。”

　　棠灵心说，理解个屁。

　　“所以这顿饭本来没什么吃的必要了，但既然约了，全当认识些朋友。棠灵要是真看得上我李□□，想演缚姬这个角色，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选角导演从公文包里拿出皮质封面的文件来，连着笔一起推到林琳面前。

　　能说会道的林经纪此时也被李□□这一套完全不按常理出的组合拳打的有些蒙，她看看旁边两个人，得体地说：“我们自己商量一下。”

　　李□□点头：“你们随意。”

　　棠灵说了从自我介绍之后的第一句话：“还商量什么，签！”

　　李□□笑了，看上去很是开心。

　　“韩总不发表一下意见？”

　　韩琢：“我听我艺人的。”

　　“不过拍摄时间要确定一下，棠灵马上要进组贾丁三部曲的最后一部，预计年底杀青。”

　　“这个没问题，《诡妖传》预计春节后开拍，就算提前开拍了，缚姬的戏份不多，怎么样时间也能合得上。”执行导演说道。

　　双方都没有什么异议，临要签合同之前，棠灵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我能问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女主定的是谁？”

　　李□□面含深意地摸摸胡子：“多的我不说，你应该跟她很熟。”

　　棠灵眨眨眼：“张芸？”

　　李□□：“我可没说，你自己猜的。”

　　鹤鸣三人：……

　　这女的还有完没完了。

　　李□□笑得像是个老狐狸：“签不签？”

　　“签。”棠灵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开玩笑，为了个牛皮糖还不演戏了，资源咖了不起，非要跟我演一部戏是你倒霉，看老娘用演技艳压死你。

　　最后还是李□□付了钱，大胡子导演和颜悦色：“好好表现，机会以后多得是。”

　　离开私人会所，林琳说了句：“老奸巨猾。”

　　韩琢：“心眼忒多。”

　　棠灵：“去他娘的。”

　　韩&林：……

　　韩琢：“不要说脏话。”

　　棠灵看四下无人，抱着韩琢的胳膊撒娇：“我要去找师父突击了，我可不想输给张芸那个狗女人。”

　　韩琢笑着捏她的脸：“说了不要说脏话。”语气非常地没有震慑力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宠溺。

　　林琳裹好自己的围巾，面无表情地对这对散发着恶臭的情侣说：“我回公司处理后续的事情，有事联系。”

　　“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棠灵有些担忧。

　　林琳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艺人，长得好性格好还有同情心，又去看看杵在旁边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样的假正经总裁，觉得自己的友情真是喂了狗。

　　“没事，我能解决。”说完，林琳瞪了韩琢一眼，挥挥手：“走了，电话别关，随时联系。”

　　……

　　林琳开着车，回到早上离开的酒店，拎着包面无表情地坐电梯上楼，走到那个房间，刷房卡开门，将门关好，走到卧室，手包扔在床上。

　　衣衫不整近乎半luo的女人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她漂亮的脸蛋上，唇妆花掉，妆容半残，露出来的肩膀遍布着不输于林琳身上的红痕，即使是这幅被蹂躏惨了的模样，依旧是美艳动人。

　　她的两只手分别被紧紧地系在床头，见到林琳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露出笑容来。

　　“回来了？干嘛这么见外把我绑起来，怎么，没上够？”

　　林琳闻言，把围巾扔掉，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再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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