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琢面色平静地捡起，又扣回她脑袋上：“乖，要听话，今天我们要去看你的师父和她的怪老头子。”

　　棠灵憋着嘴表示师父和怪老头子是什么能吃嘛，又把帽子扔下了地。

　　韩琢耐心地将帽子捡起，又给她戴上，又细心地把她的碎发整理好。

　　棠灵没有领情，再一次扔了帽子。

　　韩琢依然弯腰捡起来，轻轻拍了拍，从将自己的帽子从头上拿下来，戴在她头上，自己则戴上了她的。

　　棠灵睁着大眼睛，不扔了。

　　“乖。”韩琢噙着笑摸摸头，又给她戴好口罩。

　　黑色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轿车驶入西山别墅区，韩琢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牵着棠灵出来。一手拉着她让她小心地下，一边替她整理坐得略微褶皱的裙摆。

　　楼上的小阳台，裴佩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赶紧轻声喊道：

　　“老张，老张！快来看！”

　　张明翰保留着老京城人的传统，在摇椅上读一张报纸，闻言摘下眼镜：“怎地了大惊小怪。”

　　“再不看没了啊，徒弟和徒弟媳妇儿来了。”

　　张明翰踢踢踏踏地笈着拖鞋走到阳台，恰好见到韩琢正在替棠灵整理被帽子压得些许凌乱的头发，棠灵则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扒在她身上，随着她摆弄。

　　“啧啧啧。”张明翰发出欣慰的声音：

　　“小棠灵儿还真是不错，把那个韩总拿捏得死死的。”

　　“上次来我就发现不对劲，说是公司总裁，事事亲力亲为，看着棠灵儿就是笑模样，天下哪有这样的公司。”

　　“之前上过热搜闹了一阵，她那什么公司那个声明避重就轻地很，只是说没有包养，那又没说两个人没有谈恋爱嘛。”

　　张明翰凑到妻子面前低声说：“你觉得棠灵儿自己说韩琢包养她是真是假。”

　　裴佩之点着他的脑袋：“真假你自己看不出来？还包养，看那韩总一心哄着我徒弟的样子，还不一定谁包养谁了。”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才开，等得韩琢差点以为自己之前联系过的，两个人却放她鸽子。

　　张明翰拉长个老脸：“来啦，进来吧。”

　　韩琢点头，牵着棠灵进了门。

　　裴佩之倒是热情地很：“灵儿来啦。”

　　棠灵睁着大眼睛看她，朝她笑了一下，又躲在韩琢身后了。

　　韩琢摸摸她头，神情很是温柔。

　　裴佩之和张明翰一脸问号，这状态，有些奇怪。

　　在沙发上坐好，韩琢开门见山：“实在是对不住，这次来，是要告诉两位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事发突然，我们也确实很慌乱。”

　　对面二脸懵逼，韩琢有些难以启齿，轻咳一声。

　　“棠灵她，因为一些不清楚的原因，记忆回到了小时候。”

　　张&裴：？？？说的是中国话但是我们听不懂。

　　韩琢侧头看她：“兜兜乖，叫人。”

　　棠灵：“姐姐？”

　　“这位是张明翰导演，这位是你的老师裴佩之。”

　　棠灵歪着脑袋看着面前二脸懵逼的中年夫妻，想了一会儿，有些高兴道：

　　“师父和怪老头！”

　　张明翰脸瞬间黑了，裴佩之又惊讶又想笑，只有韩琢十分惊喜：

　　“兜兜你记得住哎！”

　　……

　　几个人整理了一下混乱的脑袋，重新坐在一起讨论。

　　“这是精神上的病吗？有没有看过医生？会不会好啊？”裴佩之后怕起来，十分担心。

　　“目前看来，确实一点点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最开始都不怎么会说话的，现在已经可以记住……额……”韩琢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背后说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张明翰和裴佩之没什么空去追究这些。

　　“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

　　“马上就要进行《酥油灯》的宣传工作，这件事情瞒得了别人，不该瞒二位。况且确实也瞒不了，这才过来找张导研究对策。说实话，棠灵这种情况不适合向公众公开，她本来就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了。若是公开，不仅演艺事业无法继续，怕是马上会被资本蚕食。”

　　“我只求张导能照顾照顾，让棠灵挺过宣传期，我和家里人会积极找到办法治疗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裴佩之满眼的担心，张明翰目光沉沉地望着棠灵，棠灵此时抓着果盘里的一盘小金桔，往上抛一把，落下来金黄色，嘻嘻地笑。

　　“韩总肯定不会放弃她吗？”张明翰突然开口。

　　韩琢一愣：“放弃？”

　　随后才摇头：“从未想过，兜兜……棠灵是我的家人。”

　　“是因为责任？”

　　“不是的。”韩琢突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我心甘情愿。”

　　张明翰继续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韩琢看看面前二位，担忧和凝重发自内心，便坐直腰板，整了整衣服：

　　“我喜欢棠灵，我一心一意对她。我会好好地治她，让她的记忆尽快回来。若是一日不回，我就照顾她一日，一年不回，我就照顾一年，十年不回便照顾十年。本来她就是我养大的，再养到老，又有何难。”

　　裴佩之目光柔软起来，张明翰目露轻松，仍然开口：

　　“海口夸那么大，倒是能忽悠，谁知道你会不会几个月就跑掉了。花花世界美人那么多，何必在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韩琢却是皱起眉头，认真说：

　　“张导，棠灵并不是精神有问题，她是遭人暗算。再说无论她又什么问题，得了什么病，只要她还是她，我就会守着她。”

　　张明翰点头：“行，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如果你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虽然能耐不大，治一个后生，还是不难。如果你确实累了或者不愿，尽早告诉我们，别把棠灵儿就那样扔了，给她条生路。”

　　韩琢眼睛有些湿润，知道保证都太空泛，只点着头，由衷地说谢谢。

　　棠灵这辈子没感受到什么亲情，如今确实遇到真心待她的长辈。棠灵若是知道，一定会心生欢喜。

　　“路演都不用参加了，首映礼来的多是影评人，不在也行，影评人重点还是导演和编剧得多。但发布会得在。我跟记者们招呼一声，尽量不要问她问问题，但是恐怕有些困难，记者们对她永远是苍蝇见了血。”

　　韩琢点头表示理解：“谢谢，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张明翰挠挠头：“我跟记者把问题都对一遍，整理好，发给你，你把回答教她一句一句地说。”

　　韩琢十分感谢，这是真的费心了。

　　即将告辞离开，裴佩之握着棠灵的手：“佩姨虽然急着让你成才，但是身体永远最重要，别想太多，好好养着，好日子还在后面。放心，佩姨永远当你是自己的好徒弟。”

　　棠灵听得安静，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句。

　　离开别墅，韩琢偏头看安静的小丫头，摸摸头，夸她：“表现得不错，真是姐姐的乖宝宝。”

　　棠灵点头：“是姐姐的乖宝宝。”

　　夜里，韩琢刚刚睡着，常年养成的警惕性，让她在半睡半醒间肌肉突然紧绷，朝侧面急急翻动，撑着床边翻了个跟头站起来，双目爆睁盯着床上。

　　棠灵侧坐在床上，同样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痞气十足。右手变得比以前大了几倍，隐隐泛着紫色，手上青筋暴起，指尖冒出尖牙。

　　“警惕性好高啊，韩琢。”棠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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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总养孩子辛苦了，以后兜兜会好好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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