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主动请他们出来吃了顿饭。
最后还给他们买了几根仙女棒玩。
当天晚上，十二点一过，烟火齐鸣，整派热闹祥和的环境里，唯有段一哲举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意料之中的系统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梁冬忆不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便由段一哲占了去，再加上年度黑马这个头衔，高三下学期的开学典礼、动员大会和百日誓师大会都理所应当地由段一哲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天边风云变幻，寒意逐渐退散，吱呀作响的老旧风扇开始运作起来，伴随着老师慷慨激昂的讲课声和教室里笔尖在试卷上的沙沙声响，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变小，忙碌得不可开交的高三生活也迎来了尾声。
“明天你们去考试的时候，记得把手机放我这儿，不然连考场都进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反正要注意的问题也还是那些，刚刚也强调过了，”6月6日晚临下课前，李腾站在讲台上跟学生讲着明天考试需要注意的事情，讲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别在即，教室气氛有些伤感，李腾沉默着酝酿了下，开口道，“最后，祝你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6月7日，上午九点，钟声响起，一场关于人生的博弈正式开始。
段一哲卷子做得挺顺的，第一天考的语文和数学做完后检查了一遍还有时间剩的。
人一出门便遇上刚从隔壁考场出来的舟舟，舟舟见着他跟见着救星一样二话不说抱着他哭天喊地。
舟舟这个人对成绩不怎么上心，他倒不是因为卷子不会做而咋呼，而是——
“段哥！我的青春就要结束了！这可怎么办？突然好舍不得！”
段一哲面无表情地扯开他，顺便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眼泪收收，等明天再哭。”
“……”
6月8日中午，段一哲从理综考场出来后，回家煮了顿饭吃完后，躺床上补了个眠，闹钟响了之后，利索地收拾了一下便回校了。
离学校经过一段郊区的路时，正骑着车的段一哲忽然瞧见站在不远处已经许久未见的黑虎和他的一帮小弟，手里还轻轻拍打着棍子，似乎等他很久了。
……
解决完黑虎的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二十分钟了。
此时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段一哲站在紧闭且拉起了警戒线的学校门前，眯了眯眼，看着大门里头的教学楼，转了个身，去了间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候着。
下午五点的铃声准时响起，舟舟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左右看了下，没遇见段一哲，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乐呵着回教室问李腾拿回考前放在他那保管的手机，也没看，跟着班上的人闹腾了好一会儿，又拖着书到走廊上，叫嚣着把书往下扔。
扔完之后，他瘫在地上，摸出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一瞬间，一堆消息弹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阿灰。
“段哥有去考试吗？”对方劈头盖脸一句。
舟舟懵了一瞬：“啊？”
*
阿灰家境不算好，父母也没读过什么书，干得都是起早贪黑的活，前些年他父亲因工伤导致双腿残疾，没法儿工作，维持生计的重任就落在了他母亲身上。
本来生活还勉强过得去，但是阿灰毕业准备上大学的时候，他妹妹也准备读高中，家里的开销瞬间增加不少。
为了减少家里的开销，阿灰没去读大学，出来打工了。
在一家私人饭店工作，6月8日那天中午，正在工作的阿灰恰巧遇上了前来吃饭的黑虎一帮人。
睚眦必报的黑虎难以咽下上一次的气，一直等着报复的时机，眼瞅着这是个机会，趁着阿灰势单力薄把他给打进了医院，又利用阿灰家人拦下了段一哲……
阿灰在医院躺着时，整个人放空，脑海里忽然就飘过了一个问题——黑虎会不会去找段哥。
他一个激灵，拨了个电话给段一哲，但没人听，又拨给了其他人，也打不通，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人已经在考试了。
他把手机扔在一旁，煎熬地等到了五点。
又重新联系了人，都联系不上，最先打通的还是舟舟的电话。
*
舟舟一行人到天台时，段一哲正靠在半人高的水泥墙壁上抽着烟，而他脚边已经躺着好几个烟头了。
看到他们来了之后，段一哲淡淡瞥了眼，没说话。
他嘴角的淤青明显，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表面有擦伤的痕迹，在伤口周围溢出的血珠已经凝固，呈暗红色，跟手臂沾上的灰色泥土混在一起，略显狼狈。
“段哥，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舟舟不想气氛太过沉重，走近胡乱扯了扯。
提起这个，段一哲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黑虎戒备心还挺强，把我电话卡给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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