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嘴，还是抓紧了男人的手。

男人带着他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安顿下来，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村子里的人对他都挺恭敬，倚天在村子里也过的极好，每过一段时间村子里头几个大娘就会给他送来新做的衣裳，料子也是上等，男人看着他换上新衣裳，总是露出一抹笑，再夸一句好看。

“郭大哥，你从哪里来？”倚天有一天问他。

男人喝了口酒，“我可以从任何地方来。”

倚天愣住，随即跳下屋顶进房，“醉了便说醉了，这么一本正经唬人，还当我是三岁小儿？”

“你也就才九岁。”男人听见他的声音，回了他一句。

倚天脱了衣物窝在被窝里装作没听见。

男人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低低地叹了口气。

“郭大哥，你可听闻最近的江湖传闻？”倚天见男人起身了，收了剑势问他。

男人摇头，“不必理会。”

倚天有些不悦，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男人看他那个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晌午吃饭的时候，男人待他吃完让他先坐着，开口问他：“你早上说的传闻是什么？”

“你不是不听？”就算倚天性子愈发清冷，却还是有着孩子心性，被男人这么一问就有些小脾气。

男人看他略微嘟着嘴的样子才有些放松下来，夹了个花生米道：“这时候不就是要听了？”

倚天还想再闹他一会性子，又想着自己现在已是十二多岁的大孩子了，不该这般幼稚，轻哼一声，“江湖上都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你可知道那屠龙是什么人？”

男人夹花生米的手一顿，“屠龙……”

“你知道？”

“知道。”男人放下筷子，和倚天对视，和倚天相比更沧桑的金色眼眸里带着冷意，“他就是个废物。”

倚天不悦，“你都没见过他，怎么就说他就是废物？”

男人不打算再和他说这个话题，反问他：“你可知那句话后头还有一句？”

“还有一句？”倚天仔细想了想，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漏记。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男人握着筷子，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倚天万万没想到会是扯上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出了门去，他低头去看桌上方才男人写的字，是两字“倚天”，带着说不明的情绪，入木三分。

倚天跟着男人有快十个年头了，男人也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给了倚天所有最好的，也亲手指导教授倚天剑道，倚天刚开始还怀疑他一个用刀的怎么可能会剑道，几年下来却发现男人是真的对他的剑道了解颇深，倚天甚至相信男人单靠剑就能在江湖一人独大。

但是男人从不拿剑。

连他身后的那把刀倚天也没见他用过，也可能是男人用的时候没让他看见，倚天每次见着那刀的时候都是用布裹着，一点光也照不进去。

近十年来男人的容貌从未变过，倚天也怀疑过他和自己一样并非常人，男人却从来不说，任倚天怎么问也不会开口。

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倚天只知道他姓郭，却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出峨眉，为什么他从不用那把刀，也为什么总是要待在北方这偏僻的地域不踏入江湖。

倚天也察觉到了自己心中对男人的一种难以启齿的感情。

可能是因为他这么多年只和男人有过深的接触而产生的依赖，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倚天不知道。

他接触的东西不多，几乎什么都是男人给的，他只要负责修炼，让自己更加强大，而男人却一直帮他准备着需要的一切。

他可能是喜欢的。

“郭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倚天有一天晚上问他。

男人一愣，目光复杂起来，“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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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心中暗骂自己冲动，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听闻那屠龙也是红发金眸，我想着是不是你的孩子？”

“呵。”男人笑着摇头，“想这些不如想想你的剑道。”

“你还未回答我。”

男人认真打量他，倚天也不甘示弱回视，最后男人先低笑出声，“有的。”

“有……？”倚天有些不确定，“那你怎么从未提过？”

“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就好，没必要再提出来痛苦一次。”

“抱歉。”倚天垂眸道了声歉。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不必道歉，认清楚自己的心。”

倚天猛的僵住，他……知道？

感受到倚天的反应，男人摇头，“此事休要再提，不值得。”

可是还是喜欢，倚天藏在袖里的手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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