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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373

决木 2021-11-18

  但联想起两年前的事,太后怕是每每看见他都会胆战心惊罢?或许巴不得他再辞官冶游都说不定。姜杜氏又是喜静的性子,最多是留人食餐饭,便要安歇,因此纵使见面,二人也只是草草招呼,交情有限。

  不过姜涉倒是常会听徐速与何定提起他来,无非是有“秉笔直书、执圭诤言”的赞誉,圣上有错必谏,百官有过必参,更视贪蠹为仇雠,一经察觉,每每是追根究底,穷追猛打。短短两年时间,百官中未被他参过的竟是寥寥无几,提起此人名字大都头疼,却又真的拿他无法。

  盖因这位从前的大理寺正、如今的左谏议大夫实在是持身清正,白璧无瑕,堪称是清流中的清流。若硬要寻些错处,那也唯有拿孝道做文章,可这条路实际上却又是行不通的,因着另有一大名目在上头压着——古来忠孝难两全,为臣死忠,大义灭亲,难道能说他是错?况且人家也已为此降职,因而数来算去,费尽百计千策,都实是动他不得。

  无奈之下,那些瞧他不顺眼的,也只好以退为进,纷纷上书请昭宁帝将他升任别职。但却不知昭宁帝是何心意,送上去奏保他的折子竟一概搁置,不问不理,因此杜奉便是仍是做他的谏议大夫,直言到今日,赢得满朝文武的暗自嚼舌及百姓的交口称赞。

  徐速每次提起都觉快意,慨叹若百官俱都如杜承玄,则何愁大兴不强,何忧民生多艰?

  何定倒不就此多说什么,每每但只笑着岔开话去。

  姜涉知他其实不甚引以为然,却又不忍磨灭徐速的憧憬,只私下里与她讲过,说杜奉太孤高亦太正直,民意自是称他青天,然水至清则无鱼,他做官不过两载,已得罪人至此,众目眈眈之下,日后若有一点失处,怕难全身而退。可惜依他此心,怕是无由相劝,亦劝他不得。

  姜涉虽觉着何定说得有理,可却未免有些消极,倒是更因徐速影响,对杜奉自有一分钦敬之心。此番他来,其实她心里并非没有一点猜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登门,那定是有事相求,他又是为公不为私之辈,那么还能为何?无过于漠北之事。

  姜涉此时念及漠北,尚觉郁郁,可也不能推拒了去,但强打精神,扯出个笑来,踏进门去。

  杜奉见她同姜沅进来,即刻起身相迎。

  那青年人穿着件简单无赘饰的布袍,本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眉心总也凝蹙着,双唇亦是紧抿,似有无穷尽愁事,倒叫人看了亦平添几分心事。

  姜涉匆略看过一眼,叫得一句表兄,便含笑上前见礼,礼罢方才入座,杜奉便无一句废话,只径自开门见山道:“漠北之事,少将军定已听说了罢?”

  姜涉闻言不觉暗自苦笑,抬眼看了看他,面上平和道:“略有耳闻。”

  杜奉微微点头,“少将军知道便好,杜某今日便是专为此事而来。”

  “哦?”姜涉觑着姜勇备上来的清茶,看那小叶片轻轻打着旋儿,整个人作出副不甚在意的姿态,“表兄的意思,如令却是不太明白。”

  “少将军若不明白,便容杜某从头解释。”杜奉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近来就因漠北之事,朝野分议,战和两立。有若干同僚,一味贪图太平,劝皇上莫轻易兴起刀兵,名为和气至上,实是畏敌如虎,裹足不前,若听之任之,则我大兴危矣,君上危矣!如此危局,为人臣子,焉能坐视不理?少将军既已归京,又最知边境大事,杜某恳请少将军明晨入宫见驾,陈说利害,促圣上早下决断。”

  姜涉心下微叹,如此脾气,焉得不令人记恨?她但不动声色地道:“国家大事,既有诸公珠玉在前,更有陛下明断在后,姜涉不过一介莽夫,岂敢置喙?”

  “少将军此言差矣。”杜奉眸子里隐有怒气,愈说语气便愈愤慨,“漠北之事,事关陛下兄弟恩义,更关乎国计民生,如今正是良机,便当一鼓作气震慑群小,岂可纵虎于山林,徒遗后患?奈何今有小人从中作梗,蒙蔽圣听,杜某心急若焚,每多争论,苦无支撑。少将军既曾守戍边关,颇知备里,又食朝廷之俸,便当为国讨贼,岂可塞耳而充聋,杜口以作哑?若群臣皆若此,则我大兴何望?先帝之灵未远,少将军宁不记乎?”

  “旧年之耻,先帝之恩,姜涉自是未敢稍忘。”姜涉持杯的手微微一抖,将茶杯轻放回桌上,“只是时殊势异,不可一概论之。姜涉斗胆问上一句,不知杜大人所谓的主战,究竟却是如何呢?”

  杜奉昂然道:“自然是先诛阿鲁那,再擒阿多吉,一平漠北,安定边疆。”

  姜涉轻叹道:“那么不知杜大人可否知道,漠北苦寒之地,本不宜居,其民以游牧生,不事稻谷。纵逐他们入荒漠里,亦难以断其根茎,如野草年年复生,今年赶去,来年又至,并非是长远之法。”

  杜奉断然道:“所以才须有大震慑,使知天威,方不敢再犯。”

  “杜大人所言自是一番道理,涉本武夫,所见片面,实是不敢妄议朝事,但凭圣断而已。”姜涉微微但笑道,“若圣意欲战,姜涉愿为前部,纵战至余一兵一卒,马革裹尸,未敢退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少将军既如此说,”杜奉不断摇头,“便当杜某从未来过就是。”

  言罢霍然起身,姜涉忙跟着站起,欲要相送,杜奉硬邦邦地甩下一句“不敢劳驾”,拂袖而去。

  姜沅面上有不愤之色,姜涉只微微摇头,略高声道:“姜勇,好生送杜大人出去。”

  听得姜勇应声,又缓缓坐下,想着杜奉适才言语,觉得他只差说一句“竖子不足以谋”。其实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已不敢说。该说的,该做的,她们父女俩都已说过做过。再进一步,或许就越了雷池,她实是已经不敢试探。

  但杜奉说得也不错,岂可塞耳充聋,杜口作哑。漠北之事,谁又比她父女两个清楚?打,是要打,且要打服,又还得刚柔并济,恩威齐施。大正帝的仇须报,百姓的安生亦要保。

  念及于此,姜涉缓缓开口道:“阿沅,你去告诉姜勇,叫他送了杜大人后,替我递份帖子到老太傅府上。”顿了顿又道,“听闻他老人家身体欠安,我作为小辈,自该登门探视,叫姜勇问问这几日可方便么,越快越好。”

  姜沅应了是,自去传话。

  姜涉独自一个在厅里坐着,把桩桩件件事从头细理一遍,想及晋阳,又觉一叹。她若是知了这消息,又会如何?肯应,抑或不肯?满心里的烦事郁结成愁,她只是无法安定,便至演武场,连射几靶,才终于露出一点欢容,忽又想起那日她本可取了阿鲁那性命,那点笑意便立刻淡去。

  姜涉搁了弓箭,重重一叹,又自嘲一笑,深知她思前想后的顾虑总是太多,可若不绸缪仔细,实是无法安心。漠北一事尚有转圜余地,与晋阳的婚约应已定准,她却总有几分不知何来的不宁之感,仿佛是山雨欲来,疾风满楼。

  许是她多心了罢?

  下意识地将手抬起,隔着重衣抚上那块玉玦,姜涉不觉微微一叹。若是阿兄你还在世,该多么好。我便不须骗人,亦不须负人,也不必……总看着母亲难过,却安慰不得。

  少女眸子里难得露出一刹柔软,眼睫微湿。姜沅本欲脱口而出的称呼便又咽了回去,唯只立在门边望着她,默默不语,待她醒觉回神,方才踏步上前,将庄府的回话禀告于她。

  姜涉神色已是收敛如初,边听边轻轻点头,又吩咐了姜勇置办下表礼,来日一早,便带着姜沅去到庄府。

  依然是碧意正浓的时节,清幽院落,细水溪边,庄老太傅仍旧穿着件寻常布袍,又裹住厚长披风,正低头看那桌上棋盘,听她二人问礼之声,便抬头笑了,“无须多礼,今儿啊又得多劳你,来,瞧瞧这盘棋。”

  姜涉依言上前,垂眸望去,但见黑红错落,局势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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