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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决木 2021-11-18

  姜涉并非从未预料,但真正听到,仍是有刹那失神,顿了顿才又问道:“不知是几时的事?”

  秦采桑怔了一下,尔后答道:“九月廿一。”

  姜涉心中忽地一振,断然摇头道:“绝不可能。”见秦采桑面露讶异之色,遂又补充道,“凉州城高池阔,本就易守难攻,况且民风悍勇,可谓满城皆兵,纵是家父……过世,但上下一心,也绝不可能陷落得如此之快。”

  秦采桑闻言了然,凉州不过三日即陷,在她而言确乎不能置信,然这却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不觉大有不忍,压低声音道:“我知姜兄心意,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但凉州……此事千真万确,想来过不多时,朝廷亦有消息,还请姜兄节哀,早做打算。”

  姜涉确也知道她不可能就此事骗她,不过是心里仍存着那么几分冀望,但终是晓得毋能自欺,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是一早占城,不知敌军现在何处?莫非是仍在凉州城中么?”

  算算日子,便邮路再是不通,道途再是不宁,京中此时也该收到风声,只不知是还未来得及传到这里,又或……她原不敢深想,但随即又觉可笑,这么个千疮百孔的朝廷,岂还值得失望?

  秦采桑瞧她神情顷刻间恢复如初,不禁小有诧异,顿了顿方才说道:“不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留驻,一路连下观平、镐府数地,前天刚得到消息,连枞阳都已丢了,严先生怀疑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戢城,便想先去提醒守军,现在应在路上。”

  姜涉听着点头,厉万成果真志不在小,严询所料应也无差,而今看来,恐怕他是要据冀州以争天下。只不过……她心头忽地一凛,冀州再是不济,事先也该听到凉州风声,一旦有所操练,也不该如此狼狈,究竟是漠北今番战力大增,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她将这个疑惑问出口,秦采桑神情便黯了一黯,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这便是那桩极坏的消息。”她还是面露迟疑,瞧着姜涉专注的目光,到了终于把心一横,“凉州城破,屠城三日。”

  宛若晴空中响起霹雳,姜涉但觉眼前一黑,所幸她此时端坐桌前,有个依凭,才不至于支持不住,强打起精神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漠北与我世代深仇,阿鲁那做出这等事,倒也不在意料之外。只是此举一出,想必人人自危,望风而走,的确也在情理之中。”

  秦采桑本怕她乍听消息支持不住,犹自忐忑不安,深悔自己冒失,却不料竟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抬头望她一眼,虽知她向来不动声色,可也未免实在太过冷静,敬佩之余,到底稍觉凉薄,“是,此举太伤人和,可谓天怒人怨,但也足以震慑人心,冀州守兵多不战而走,想必也是因此之故。也便是薛大哥听闻后不惧反怒,立刻便要带军北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姜涉听她言辞,神情依然不显,心中却竟不知怎地生出了一点若有如无的笑意。她恍过神随即大生讶异,一时忍不住数落指责竟有这般想法的自己,转念却又觉得荒唐无谓,仿佛一人分去两半,一半在冷眼旁观,仿佛无关己事,一半却是满腔怨怒,恨不得就将阿鲁那碎尸万段,两下里撕扯不定,心中时冷时热,最终也只不痛不痒地随上一句,“薛大郎确是个颇具侠义的好汉。”

  秦采桑睨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依然平静,竟然拿不准她是大悲之下反倒麻木,还是真正未往心中去,不觉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可惜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手底下到底都是些散兵游勇,若是戢城守军无心应战,也不好与之抗衡,更何况那厉万成算是有几分本事,所以姜兄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厉万成那名字叫姜涉霍然一凛,不由得收敛心神,“秦姑娘也知厉万成么?”

  秦采桑面露奇异之色,“是,说来惭愧,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姜涉此时回过味来,心中实实在在地一凛,已是完全清醒,正为自己方才所想而惊惶,不觉起了满身冷汗,闻言尚是未曾平静,只顺着她道:“秦姑娘竟见过他?”

  “是,不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秦采桑忽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姜兄。”

  姜涉呷了口茶,已是尽力平静下来,闻言大奇,“姑娘这样说可真是折煞我了,姑娘对我多有相帮……”

  “姜兄有所不知。”秦采桑却是摇了摇头,“若不是那年我……唉,也就无今日之患。”

  她语焉不详,姜涉不得其解,暂只沉默地听她接下去道:“年初在京城,若我执意当时就除了邓衮,想来也不会有今日之患。”

  姜涉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并非姑娘的过错,姑娘已是担了天大风险……”

  秦采桑仍在摇头,打断她道:“但我本可以做得更好,百密一疏致令功败垂成,尚不如不做。”

  姜涉待要解劝,她那话却也说在她心里,如是她更加果决,岂非有许多事都可阻止?虽则也曾劝慰自己,祸患之根由并不在邓衮,纵然做了怕也无济于事,然而积少成多,或许果然就因着一事忍了,两事忍了,才至于今日,若是从一开始就不曾让步呢?她一时沉默,秦采桑却也同样无言,就在这样静寂之中她回顾方才言语,忽然间察觉出些许不对来,不由抬头看住秦采桑道:“那年自双歧一别,我与殿下是为太后寿诞兼程赶路,可秦姑娘如何竟还在我等之先?”

  秦采桑避开她的视线,“姜兄如何突然说起这个?那是我与色空和尚本就有隙,好不容易听到他的消息,只是想寻他出气,才会着急赶了过去,后来也是因为他,才使石头教有机可乘,害得……罢了,都是些过去之事,也不必再提。”

  “确是些陈年旧事,我也不愿提起,只是心中实有疑惑,若有得罪,姑娘大可不言。不过那位色空师父,当年被厉万成请去为呼呼尔汗保驾,行踪当极隐秘,姑娘怎么偏是此时收到风声?”姜涉仍然看着她,越想便觉其中另有隐情,“我不知姑娘是否受人欺瞒……只是年初在京中,姑娘曾与我说过一句话,那时姑娘说,这次便一定万无一失,姑娘于我从来只有恩义,何曾出过什么差错?我实愚钝,还望姑娘替我解惑。”

  “我曾这样说过么?”秦采桑作出一脸茫然,“怕是姜兄记错了。”

  “纵然是我记错,可方才姑娘还曾提及那年,不知那年又是何年?”姜涉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姑娘仍不肯明言相告么?”

  秦采桑叹了口气,“姜兄何必为难我?实在是没甚可说。”

  姜涉自顾自道:“姑娘既不肯明言,那我便斗胆一猜,我想姑娘无缘无故,也不会理这些朝中之事,莫非是有人拜托姑娘的么?”

  秦采桑仍是摇头,但姜涉看她神情中闪过一丝错愕,已知自己所料不错,叹了口气又道:“我想那人……是曲千秋曲先生罢?”

  秦采桑终于未再躲开她的视线,倏忽间又叹了口气,“姜兄啊……”

  她不必再答,一切都已不言而喻。

  姜涉百感交集,原来这便是当初他为她做的安排。江湖人人都说他能算尽四方事,解尽乾坤意,那么成也败也,乃至今时今日的一切,是否都在他意料之中?

  若是命途当真已定,他请秦采桑帮手,又能如何?

  只是……“师父”当年应当不会将内情悉数告知才是,那么,秦采桑又是如何得知?是猜测么?还是……她心中起疑,却不敢多问,“师父”,竟这样信得过她么?

  秦采桑却像是瞧出什么端倪,“姜兄放心,他倒不曾提过什么,这其中的缘故,我起先不知,后来……猜到几分。其实是……有些冲动了。”她说得隐晦,当年漠北之事闹得风风雨雨,又曾有刺客之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色空和尚与厉万成为伍,却是千真万确之事,若要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缠住色空和尚,还能是为着什么?只是不论他们所谋为何,依现在看来,终究是未能如愿。她虽不知姜涉与曲千秋之间是何渊源,但到底是她言语有失将曲千秋出卖,又没做成他所求之事,间接酿就凉州之祸,心中总归是怀着歉疚,“总之姜兄不必理会那样多,总归是我有负所托,必当将功折罪,至于其余捕风捉影之事,不过无中生有,我一概不知。”

  她说得坦坦荡荡,眸光清明无一分可疑处,姜涉不觉自惭形秽起来,“秦姑娘言重了。姑娘本是好意相助,事既不成,也是天数使然,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其实时至今日她也仍然不解,姜祁从不是冒进之人,为何当年会有那般决断?能除去阿鲁那固然好,若除不去,能将他困在京中,也算妥当,可姜祁偏偏一意孤行,要派精锐立地除之。她想不通,姜祁怎能肯定,昭宁帝一定会放过阿鲁那?莫非真是天数么?是“师父”预先算到这一切,而父亲非要逆天改命?

  “天数使然倒也未必,不过是诸多意外成就,若真能掐算到世事命途,那岂非干脆阖眼待生死一日便罢?我是不信的。”秦采桑却不爱听这样的话,“总之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姜兄尽管说话,我必尽我所能。”

  姜涉待要劝她毋再理会此事,但看她神情不忿,想来终是劝她不住,索性也不再虚言,终究向她笑了笑,“便先谢过姑娘了。”

  秦采桑见她没提劝她离去之话,才始少去几分不知何由的恼意,道:“姜兄客气了……”她还想再说几句,却有人在外头求见,言是阿诀有事寻她。她也只好打住话头,与姜涉告辞,出得帐去,却忽又想起一事,急回身时,却见姜涉伏于案上,埋头双臂之间,肩头微微颤动。她脚步不由一顿,始知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仍是全力掩饰,不肯露出分毫,不觉暗自一叹,悄然转身。再出帐时,那帐前的卫兵反应过来才要作声,却被她拦住,随着一旁那通传的兵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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