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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绣手绢11

麦客 2021-11-19

  今日聚会的,除却宋均与崔季,还有一位陌生青年,乃是崔季带来的。

  “他叫邓飏,”崔季介绍道,“世代居住在望都城,熟门熟路的,平时可叫他带你们去玩儿。”

  邓飏瞧着不比沈育大多少,性格爽直,很快与宋均、沈育结为好友。

  “汝阳四学闻名天下,每年不知多少少年郎挤破头也想登得龙门,”邓飏很高兴,眼睛发亮地说,“想不到今日我有幸结识崔、沈二学出身的弟子,与君同席共话,胜过寒窗三年。”

  宋均谦逊道:“哪里,多蒙抬举,都是虚名而已。”

  “可不是胡说,就连王城官家也希望将子弟送入四学,都说天下大道三分在朝七分在野,这个野,谁都知道说的是汝阳。”

  邓飏又说:“我曾听闻连太尉欲将独子连轸托付给谢览谢师,送了绢帛百匹、金玉十箱,更有字画珍玩、古董陶瓷,却因连轸背不出齐物论,被谢师婉言拒收了。”

  说是婉言,其中看不起之意还是令连太尉大失颜面。

  “再者,”邓飏忽然笑对崔季与沈育,“连皇家也为四学所折服,不是连召四师赴储宮为太子珩讲学?”

  他说这话,崔季可就笑不出来了,要知道崔显是竖着进储宫横着被抬出来,半条老命差点被太子爷折腾了去。想当初崔季还千叮咛万嘱咐,提醒沈矜父子别蹈了崔显的覆辙。

  不过依沈育如今看来,使坏的不像是太子,倒像是成天围着太子转的那几只莺莺燕燕。梁珩此人脑子不甚聪明,心眼却是不多。

  宋均好笑道:“邓兄也有所不知了,我家先生可很是头疼,殿下可谓天底一等一不好学之人,沈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邓飏打小在皇城长大,家中虽无高官势职,但王城少年求学,拢共也就那几家精舍书庐,能与不少官家子弟结识,听得许多传闻。当下邓飏想起一桩轶闻,与三人分享:“殿下从前在精舍修习经书子学时,就常常逃课偷闲,他和相府那个段延陵,乃是最令经师难做的两个煊赫贵胄。你们想想,打也打不得,骂也不得,由着他们去,若是相爷与陛下考校起功课来,学生一问三不知,经师那也不好交代。”

  这话说的是,三人点头附和,都是棍棒底下教出来的学生。

  “经师便向做父母的告状啊,”邓飏说,“不料相爷说‘忙,没空管’,陛下说‘不想学算了’。”

  他两手一摊。

  沈育、宋均与崔季都听得哑口无言。

  难怪那两人花天酒地百无禁忌,原来根本没人管束。

  为尊者讳,王室糗事毕竟少传为妙,邓飏将话题又引到望都风物上,聊起春夏观花的胜所,除却城北鹭源野,就是南闾里的仇千里府,占地广大沃土数顷,种满蔷薇,每当鹂莺之月繁花开遍,姹紫嫣红,号称“刺红之篱”。

  王都看个花都这么气派,引得三人好一阵感叹。沈育便同邓飏讲起汝阳风物,没有蔷薇,只有四家书院,每到四更刚过朗月高挂,就书声阵阵,号称“雄鸡打鸣”。

  邓飏笑得茶水洒一地。

  四人相约下个花期同赴南闾看花,初次茶会便散了。

  及至出了书肆,崔季才想起一事,向沈育打听太子宫中的侍女。

  他这一问,沈育才发现,梁珩好像从不用侍女,身边都是一群阉寺跟着。

  “一个宫女也没有?”崔季再次确认。

  “小崔先生不是也去过?”

  崔季:“待了没两天,就和我爹收拾被褥走人,宫室有几间都不知,哪里知道宫人。”

  沈育无奈道:“怎么好像我就对春宫很熟一样。你问这做什么?”

  犹豫稍顷,崔季给沈育看一条绸地绣花手绢,约莫是个老物件,原本的素色都泛黄,沾了不少污渍,似乎并未被妥善保存。

  “你知道我上头原本有个大哥,后来到王都谋职,多年不曾与家中联系,这次我与我爹到望都城,也是想打听他的现状。听说是做了棋待诏,进宫教棋认识了一位宫女,两人感情甚笃,我大哥还有过成家的打算。只是在那之后他再次消失不见,当年的同僚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只是将他留下的一条手绢给了我们,恐怕是那位宫女所赠。我想拿这条手绢打听到宫女的下落,说不定就能找到我兄长。”

  崔家的情况,沈育也有所耳闻,崔家大哥崔逸当年也是个性顽不羁的,任崔显打骂都不能在书房里坐满一个下午,后来与家中不欢而散,独自赴京谋生。

  未料这许多年都没和好。

  崔季叹气,显然很失落:“若是问遍王宫与储宫都无果,想必那位女子便是已经脱籍出宫,说不定与我兄长结为连理,过起了新的生活。”

  崔逸说起来也是与沈矜同年的长辈,沈育不好置喙,只能向崔季承诺有机会就帮忙探听。

  然而沈家父子备受冷遇,沈育自己多少也有些不愿再踏入储宮了。说着帮崔季打听,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暑日炎炎,沈育正在东院搭的木香藤花架下通读治安策,夏瓜在井水里冰过,下人切开放在他手边,凉气快散尽了还没动一口。

  日光热辣辣打在竹简上,他读完才从石雕般纹丝不动的状态中抽离,将快被磨断的编绳系上,一抬头看见连廊下站着两个人——

  梁珩正冲他笑。

  沈育一愣。

  “见你读书,殿下不愿打扰,”宋均请梁珩到花架下落座,重重树荫遮蔽下的竹簟凉意尚存,“有劳久候,真是过意不去。”

  沈育一时语塞,想不到梁珩怎会大驾光临,看看宋均,宋均不知所谓地冲他挤挤眼睛。

  梁珩道:“你被蚊蝇叮了。”

  沈育:“啊?”

  梁珩探身来拉他袖子,沈育反射性就要挣,但梁珩仅仅是撸起袖摆查看他的手臂,果然有几个红肿的包。

  大约是读书时不经意被夏虫叮了,自己还没察觉。

  梁珩很不能理解:“你不觉得疼痒吗?”

  太子殿下细皮嫩肉的,衣袍多根线头都觉得硌。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玉瓶子,打开就是浓郁的膏药味。梁珩用指头蘸了点,要给沈育涂肿包,沈育马上抽手:“使不得!”

  “那你自己涂吧。”梁珩从善如流,把瓶子递给他。

  沈育:“…………”

  “我看你刚才好像魂飞天外一般,目不转睛的,一心都在书卷上。看的什么这么有趣,连自己被叮咬了也不知道?”梁珩好奇地去捡沈育搁下的那卷竹简,看见卷首一行篆书,认得是治安策。

  这篇他也读过——古之王者,太子初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斋肃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

  初时他不懂为何太子初生要见于天,问夫子,夫子说,太者大也,承天命以代天牧民,乃是一国至关重要之人,唯有南郊祭天承认他的地位。

  听得段延陵嗤之以鼻,直呼屁言,本朝太子降生时就从未有过什么南郊祭天的壮观仪式,也未有什么天生异象、地出奇观,同王城千万寻常百姓家生子并无分别,也没人拿他当回事过。罢了就说夫子迂腐刻板,不值得听学,拉了梁珩逛街去,梁珩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沈育涂了药,有些搞不懂梁珩的心思,他犯颜不止一两次,每每以为太子将施以惩戒,梁珩却总表现得傻乎乎,好像并未察觉到他的冒犯。

  “殿下就舍,所为何事?”沈育问。

  梁珩指着治安策问他:“你看得懂这篇文吗?你知道它的含义?”

  沈育与宋均面面相觑,治安策是沈矜藏书之一,两人闲来都读过。看着青简上井然有序的墨字,沈育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古之王者,太子初生……见之南郊,见于天也,”梁珩能背诵全句,他记性倒还不错,“为何要见太子于天,这是什么好事,天下幼子只他一个人能得?”

  不料梁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宋均大为意外,想听听师弟怎么回答,沈育年纪不大,心思却是学塾诸生里最灵活百变的。

  “不仅要见之于天,还要使士负之,”沈育将青简铺开,让那句话以后文字第一次出现在梁珩眼前,“使三公、三少明孝仁礼义,去逐邪人,不使见恶行。殿下,您生来就该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为了使您成为天下最端正的人,成为明了孝道、仁爱、礼义的君子,才堪当大任。”

  他又盯着梁珩双眼,只是确认他没有懵懂走神,却叫梁珩忽然手心冒汗,紧张起来。

  “因为您是天下大道所系,社稷所载,万民所期。”

  “夫、夫子说,”梁珩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他可以被沈育训斥,却难以被他寄予期待,“任人唯贤,我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万民所期,那你又算什么?”

  沈育露出一个笑,神情温和:“梁珩是太子,太子却不是梁珩。太子是王朝的象征,我是辅佐王朝的千万臣民之一,我可以成为殿下的依靠。”

  寻香而来的蝴蝶穿过三人,落在木香藤上。宋均起身告退,去准备凉茶。藤架下只有沈育与梁珩相对。

  今天的梁珩让沈育觉得不同寻常,换做前几日,被他这一番长篇大论劝学,不说翻脸走人,也会装作、或者真的听不懂,蒙混过关。今日却好好坐着听完了,甚至颇为认真上心的样子。

  “你还挺能说的。”梁珩抬头瞅瞅对面的人,又垂下脑袋,手指抠着竹席缝隙。

  沈育:“……”

  “我今天来,是想请沈先生继续讲学,”梁珩说,“先生却叫我来找你,先得到你的同意。”

  沈育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梁珩隔着茶几抓住沈育双手,殷切地说:“沈育,你回来陪我念书吧!”

  他手心汗涔涔、滑腻腻,脸颊烧起两团难为情的红晕,沈育被他灼灼目光注视着,忽然也有些紧张,好像自己正被委以天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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