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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戏君堂111

麦客 2021-11-19

  望出廊外,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黄灿灿的琉璃瓦铺就章仪宫骄矜的顶色。天下多少士人梦寐以求这权力的中心,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而那金殿之中却囚着一只头破血流的黄眉雀。

  邹昉道:“沈右都,你在想什么?”

  沈育问:“若你要在望都城中藏起一样东西,哪里最安全?”

  邹昉想了想:“皇宫?每日侍卫巡逻,又有士兵把守宫门,应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除此以外?”

  “安全的地方么,要就是对方找不到,要就是找到了也进不去。如果我要藏一样东西,我就藏到南军营去,谁能于千军万马之中探火取栗?沈右都,怎么了?”邹昉发现沈育脸色变得难看。

  沈育敷衍一句,陷入沉思,半柱香功夫后他回到养室殿,梁珩已经醒转,手抵额角有些头疼的样子,正视线巡睃四下里找他。

  “你后来还见过武帝骨戒吗?”沈育问。

  梁珩皱眉:“没有,骨戒已不在明堂中,我猜想,三宦也提防我销毁骨戒。但奇怪的是……”

  沈育道:“文神皇帝在位二十年,竟也不曾从三宦手中夺回骨戒,实在令人费解。你有没有想过,那枚骨戒所在之处,也许文神皇帝心中清楚,却不敢轻举妄动?”

  梁珩招手,让沈育过来,靠着他肩膀:“我头痛,你直说好了。”

  “有三个地方,即使文神皇帝也鞭长莫及,”沈育说,“郎中三将管辖的南军营,原始兴太守徐酬率领的守备军营……还有重兵驻扎的川南四镇!”

  梁珩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喃喃道:“南军毕竟是皇家禁军,先帝并非完全没有掌控力,藏在南军中不保险。而徐酬死后,始兴究竟还算不算三宦的势力范围,尚且两说,更不能将这撒手锏放在始兴。难道说,竟然在川南?”

  这念头甫一冒出脑海,先帝那阴沉而充满怨恨的面孔随即出现在梁珩眼前。他马上意识到,假如三宦竟与川南王梁瑫有勾结,川南四镇五万精兵,倏忽便成了架在先帝脖子上的铡刀。

  假使这秘密不再是秘密,而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背地里分赃获益的工具……

  连沈育都不禁冒一身冷汗。

  梁珩道:“你还挺操心的。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如果有一天能对你说出口,咱们就离开望都,回汝阳,或者嶂山,闲云野鹤去。让他们自己折腾。”

  沈育道:“你亲娘也不管了?舅舅、表哥也不要了?三宦骑在皇帝头上作威作福,你也能忍了一走了之?单官杀我全家……”

  梁珩忙道:“此四人搬弄是非,诬陷忠良,必须严惩不贷!”

  忽而又笑起来。

  沈育:“你笑什么?”

  梁珩道:“你自回来后,就一直拿我当作皇帝疏远,固守臣礼。如今倒是找着点从前的意思。”

  沈育则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给我听后,反倒自己轻松了不少。”

  旋即掀袍下榻,单膝跪在帝塌之前,一手按剑俯首:“陛下一日为君,我便一日为臣。”

  起身时袍襟带起温柔的风,出殿外,依旧为梁珩守门。斜日涌进高梁广门,火红的色彩飞扬。

  初时从郎中三将中得知身世,梁珩常提心吊胆,看谁都像居心叵测,到得后来,一切风平浪静,无人生出是非,这道天雷便成为隐匿在云后的杀机。

  他拨开云雾让沈育窥得一眼,事后乌云再次聚合,谁也瞧不出端倪。诸事都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

  轮到阁卫巡防,是日天气闷热,万里无云,广场前巡逻晒得人头晕,段延陵给连轸行了个方便,支使他到天禄阁去,捡阴凉处站着。站了一会儿,就被梁珩叫进去。

  “穿这么多不嫌气闷?喏,准你把甲胄去了,坐我边上歇会儿。”

  信州察言观色,给连公子倒来凉茶水。

  连轸实在不像个侍卫,先帝之后,连家重又获得恩宠。

  “我担心我爹的伤,”连轸愁眉苦脸地说,“你也晓得,他背上本来还没养好,天气一热,又成日躺在床上,真怕生出疮来。”

  梁珩说:“不妨事,一会儿我叫信州带疾医去瞧瞧。”

  梁珩手头还有一堆报上来的事务,经过三宦筛选,挑一些不痛不痒的让皇帝亲政。廷尉府提呈一例,某县百姓私相械斗,官兵镇压之并收入监牢,拟秋后问斩。

  杀杀杀,就知道杀,这两年从朝廷命官杀到平头百姓,刑场糊的血泥涿水也洗不净。霍良真是三宦的好狗,严刑峻法收割的人头做成骷髅项链等着贺寿时献给他祖宗。

  梁珩大笔一挥,批注驳回。

  连轸看了一会儿,问:“殿下,你觉得有意思吗?”

  梁珩放下笔:“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连轸道,“从前我们隔三岔五一聚,自雨亭里谈天说地,解绫馆里分曹射覆,不比如今来得快活?你什么时候是坐得住的人,抱着书简看一天?”

  梁珩笑起来:“你这傻子,又说胡话。”

  忽而阁里进来一人,素锦袍缎,勾金的云头履,腰牌高悬,玉树临风。梁珩拍手道:“好看好看!上哪儿做的衣裳?”

  沈育俯身在他案上果盘里捡了颗杏子:“邓飏找的裁缝。”

  梁珩为了他这点小动作简直欢欣鼓舞,热切道:“我让宫人给你裁一身,保准比他的还好看!”

  沈育和连轸对上眼。

  “连哥儿也在。”

  “啊,”连轸愣愣的,“沈育,你爹还好吗?”

  梁珩忙朝沈育指指脑子,摆摆手。

  “托你爹的福,”沈育十分默契,又对梁珩说,“有空吗?带你去见个人。”

  今日巡防的是段延陵,梁珩本想知会段延陵一声,让他帮忙遮掩,不料沈育却说:“别让姓段的知道。”

  梁珩看看沈育,又看看连轸。

  一刻钟后,三人正大光明出现在承明门下。

  段延陵正教训一个下属,看见沈育,脸色显然更差了。

  “要出去?”

  “我请殿下去看看我爹,他最近不大好。”连轸说。

  “有……”段延陵一脸郁闷。梁珩怀疑他想说的是“有病吧”,但段延陵从不当着连轸的面说他脑子有病。

  “回见。”梁珩大摇大摆,走出承明门,阍门的南军或许会去通知仇致远,但无所谓,仇公从来不管皇帝与落魄臣子同病相怜的芝麻小事。

  沿着凤阳大道走,杨柳翠冠满京华。碧天云如丝缕,晴光如粼。

  离开章仪宫,梁珩浑身都松快不少,听得沈育说此行乃是拜访前司农部丞揭云。揭氏亦是一位老臣,阅历较之自困铁屋的文尧也不遑多让,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揭云乞请告老还乡。不知怎的,过去这许久,新帝尚已即位,他还住在王城。

  “不是说去看我爹吗?”连轸追问。

  “先去看揭先生,再去你家,”梁珩哄他,“看你表现。”

  当初担任司农部丞,揭氏一门风光,宅门都是临街而开。原来的涂金剥落,门梁磨出窘迫的白芯。

  门僮前来应门,知是右都侯来访,并不似文家将人拒之门外,倒是大大方方迎进来,请到厅堂奉茶。

  沈育早来探过口风,压低声音对梁珩道:“揭云虽来者不拒,但凡向他示好,都石沉大海听不见个响儿,甚难对付。”

  果然一会儿主人来了,是个面色红润的黝黑老头子,穿着华贵考究,逢人就笑盈盈探手来握:“大人好大人好,这两位公子爷贵姓呐?”

  殷勤得很,吓了连轸一跳。

  下人进来添茶,梁珩知连轸不喜正经严肃的场面,让他自去找乐子,连轸便跟着下人一道离开。

  “先生,晚辈上次拜访,想必您还有印象。”沈育道。

  揭云粗犷的面容浮现一丝迟疑,嗯嗯啊啊支吾道:“这个,沈大人,老子……老夫已不当官了,朝廷有什么吩咐,让年轻人去做嘛,老子……老夫都是半截埋进黄土的年纪了。”

  沈育道:“先生既决意辞归故里,如何又长留望都,恋恋不舍?”

  揭云哑口无言,片刻后说:“这是大夫人……拙荆的决定,做老爷的也要听从妻子。”

  一番推拒,梁珩从旁观察,有种古怪的直觉,这位揭大人,浑然不如他想象中的模样,说话吞吞吐吐,期期艾艾。沈育的每一句话,好似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罗织些莫名其妙的借口,也要将话堵回去。

  “揭大人。”

  梁珩一开口,沈育就靠坐脚跟,让出寸许,令他的气场得以架设到揭云鼻子前。

  “车轱辘话滚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问您一句,您当初的辞表我已阅过,其中提到因年老多病,请回故里修养,可眼下我见您红光满面,口舌利索,哪里有多病缠身的样子?”

  此言既出,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重臣的辞表收在皇帝案头,谁人能得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梁珩表情寂寥,说道:“想必您是见过我父的,当初缠绵病榻奄奄一息,那才是久病中人。无病却请辞,您是为了什么?保全己身,抑或是爱惜名节?”

  厅内良久静默。

  沈育起身出去,让梁珩与揭云能有推心置腹的余地。揭云也许是有不甘寂寞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留在望都天子脚下,他退位时正值朝政浑浊,乌云蔽日,若是能得新帝信任,不知他是否愿意做拨云见日的那擎天梁柱。

  院里,先前奉茶的下人正在喂鸟,撒一把粟粒,鸟雀叽叽喳喳飞下枝头。

  连轸与他并肩坐在廊下,闲话。

  “印象里,我爹也总驼背。”

  “连铁郎的脊梁是世间最直的。那是你生得晚,你爹老来得子,是俯首甘为孺子牛啊。”

  沈育心中一动,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前来过一次,曾见着那下人吗?

  他回到厅前,奇怪的是,梁珩委婉地表明身份后,揭云竟还厚着脸装听不懂,仍旧拿老话搪塞。沈育听了一会儿,走下石阶,伸手召来连轸,交代几句,又让他回去。

  下人问:“你想喂鸟吗?”

  连轸答道:“喂鸟很有趣吗?揭先生,为何你在此喂鸟,却让你家下人在堂上待客?”

  下人转过头,与连轸对视,缓缓露出一个斯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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