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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退位诏

麦客 2021-11-19

  西市解绫馆深夜走水,整座楼烧得剩个黑黢黢的架子,里外全没了。

  梁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快过午时,案头积攒一堆奏本未得处理,他饿着肚子一边翻看,一边听江枳分析。

  “约莫是楼里烛火翻倒了,或是西市昨夜的花灯起火,也未可知。好在因是年节,留宿解绫馆的客人不多,撤走及时,只可怜死了两三个妓子。”

  梁珩心说,昨夜那烈火焚身的噩梦莫非是什么兆示?

  江枳还待感叹,陛下丢给他一卷奏本:“你瞧。”

  竹简上清隽刚劲的字体,笔锋有力:臣育启陛下,以臣德不配位,请辞去职。

  嗯?

  江枳怀疑自己老眼昏花,忙沾了唾沫揩去眼屎,再看一遍,沈育还是要辞职。

  “这这……”江枳哑口无言。

  他这是为什么?如今朝中年轻人皆以沈育马首是瞻,城门校尉邹昉曾是他下属,司农署新任治粟官宋均是他师兄,案前议郎邓飏是他兄弟,就连当今都是他同砚,遑论他父亲沈矜有了帝师的追封,沈育的前途简直一片大好!

  梁珩自言自语道:“朕是批还是不批呢?”

  江枳松口气,还好陛下爱护沈育,不会由着他胡闹,随即就听见一句——“好,准了罢。”

  一口气梗在胸口,江枳差点没过去。

  他神思恍惚地出了东掖门,遇见揭云迎面而来。

  “老兄,你这是怎么了?”

  江枳的灵魂回归七窍,一拍大腿:“简直是胡闹啊!”

  胡闹的两人之一,沈育沈大人,上了辞表后就不大在意,收拾起了他家在望都城置办的这间小小的院子。沈家本来不是豪富,购置院子时,精挑细选了这处三人住刚好、四人住嫌小的家,那时梁珩名声不好,崔季还特上门提醒过沈育,沈育也私以为他们会很快被太子殿下赶出王城,不支持父亲买宅子。

  如今想来还是父亲有决断。

  但也没住到几年,他又要离开了。

  宋均前几日已赴司农署上任,领了任务前去治粟,他趁着师兄不在赶紧辞官,免得宋均唠叨。家里一堆东西,收拾起来也很麻烦,衣服与书都收了,锅碗瓢盆带不走的都留下,宋均走前买的米粮放不了的趁这几天赶紧吃了,余下散给邻居好了,再有什么,干脆都拖累给邓飏,反正他家用人多。

  榻下摸到一只积灰的箱子,沈育拖出来,拍去灰尘。这是他从奇峰山带回来的,那张有奔马刺青的人皮,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做为线索交给廷尉,最终成了他与梁珩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一根刺。

  惹祸的东西不再需要,沈育搬来炭盆,生了火,打算将之烧掉,他伸手打开箱子——

  内衬上静静躺着一枚惨白的指环。

  信州捧着匣子,借天光细细打量,这枚小小的、早已失去生命的指骨戒,曾经禁锢了两代人的自由。竟然完整的落到了他手里。

  信州感到讽刺,嘴角微微翘起。他的残掌将木匣关上,藏进了草枕里面。他推门出去,父母在简陋的院子里编竹篾劳作,三人互相点点头,信州便离家走了。自从儿子不说话后,父母也都变得寡言少语。这也没什么,只需要懂得彼此意思,就是有效的交流,有时候长了嘴的人说话个没完,却都是废话。

  养室殿偏殿,梁珩一个人在里面捡东西,弄出兵铃哐啷的动静。邓飏捧着修好的梁氏宗谱在外等他,苦恼道:“陛下,您究竟在找什么?叫人来不好吗?”

  梁珩懒得理他,全副身心都在翻箱倒柜,他捧出一片刻了字的木牍、掏出一只刺绣香囊,宝贝似的揣怀里。

  邓飏终于等到人出来,忙问:“陛下,宗谱修完了,接下来又干什么?”

  梁珩抱着他的全副身家,与邓飏回到天禄阁,将宗谱平铺展开。梁氏历代帝王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唯到了桓帝与灵帝,两人都只有一个子嗣。梁珩倒推至梁瑫的名字,延伸到左边是他的哥哥梁不害,右边是他的弟弟梁璜。

  梁不害的名字下,是梁敝子,也就是后来的梁玹。梁璜的名字下是梁珠。

  邓飏道:“川南王是桓帝最小的弟弟,他儿子如今年纪与陛下一般大吧?”

  梁珩问:“同龄的就只这一个么?”

  邓飏回答:“宗谱都修完了,就这一个啊。余下的都坐五望六了。陛下您要找玩伴么?”

  梁珩回了他个白眼,大方慈悲放他回家休息一日,明日过了正午再来。

  正月夜里春风吹拂鹭源野,细雨如毫,浸润经历一冬严酷的田地与花草。幼虫出土,莠草冒芽,春雷惊蛰。满天星斗里,北星渐指向东方。

  这一夜,邓飏总算睡了个好觉。他在梁珩手下惨遭剥削,为了修宗谱成日混迹于宗正司,查阅无数文书记录,眼睛都要看瞎了。想他念书十来年都没有这般焚膏继晷地努力过。

  并且,忽略了他的好兄弟们。

  他记得宋均这几日便要出发去外地了,打算上沈家和他喝顿离别酒。清晨空气里夹杂着新鲜的水汽,一股勃发的生机,令人心胸备觉开阔。

  他提了酒坛走到北闾里沈门外,叩门大叫:“育哥儿!均哥!快来迎我啊!我今儿得了半天假,咱们喝两盅?!”

  无人应答。

  门扉在他猛烈地叩击下轻开一条隙。好像没人在家啊?邓飏讶异地进院里。地面打扫得不见落叶尘土,他连呼不应,进东院一看,马厩里马都不见了。他又轻车熟路,摸到沈育屋里,果然空空如也。不仅人没了,床榻也收拾一空,只剩一具木架子。好像一夜之间就搬走了。

  中央摆着一只炭盘,燃烧发出的残余气味弥漫屋内,一股淡淡的焦臭。

  邓飏大惑不已,沈育和宋均怎么都不见了呢?而且没有通知自己一声!他越想越气,险些忘记了梁珩吩咐他下午还得进宫。

  他在承明门外遇见江枳,也戴着一副愁苦的面具。

  “江大人怎么了?”

  “别提啦!”江枳道,“沈大人年纪轻轻干得好好的,怎么便要辞官呢?他辞官也就算了,陛下竟然还同意了?老夫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怎么能有这种事,必定要向陛下问清楚!如能劝得二人回心转意是最好了!”

  于是两个困惑的人相偕步入天禄阁。

  阁中阒寂无声,只有一盏夜里烧剩的灯烛静静流泪。

  梁珩还没来,天子案前,近侍信州正在阅读一份黄帛。听见足音,信州回过头,眉峰蹙得虬结——天禄阁里多了第三个困惑不解的人。

  信州将黄帛双手奉给江枳,两人一看,帛书上竟然盖了金玺印——便是那失窃已久的金玺——这是一封真正的国书,昭告天下,登基刚过一年的年轻帝王,自愿禅让帝位。

  皇帝呢?皇帝去了哪里?

  阁卫与台卫紧急出动,将章仪宫翻了个底朝天,梁珩已是踪迹全无。

  栖息在宫殿檐角的燕雀展翅,掠过嘈杂不安的人群,如一道虹,从城南飞架到城北,越过西市焦黑的馆阁而不作停留,拖着剪刀似的尾翼,落在城外丛丛绽放的瑞香枝头。

  官道充盈着新春的花香。盈盈紫色的瑞香,红艳的山茶,路的尽头漫溢妃色霞光,那是如云似雾的杏花林。

  一辆马车悄然向花林驶去,车夫戴着低低的斗笠,脊背挺拔。微风拂动车帘,青布后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节舒展,掌心的碎纸写满无数梁氏名字,如同翩飞的白蝶,顷刻间散入风中飞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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