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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榜名

麦客 2021-11-19

  沈育坐在门前台阶,就着天光认认真真在虎口上抹伤药。边上是一把藤编矮榻靠着喝茶的沈矜。沈矜忍不住打量儿子几眼。

  “那是什么?”

  沈育奇怪道:“伤药啊,看不出来么?”

  沈矜欲言又止:“我是说……哪儿来的?”

  “早上信州送来的。”

  沈矜喝几口去火茶,有点没想到:“殿下待你还挺周到。”

  沈育没答话。

  门里一窝蜂冲出来三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穿戴整齐,羽扇纶巾,十分正式。沈育也拍拍衣摆站起来。

  “去哪儿玩儿?”沈矜问。

  “带晏然穆济河去东西市逛逛,”宋均给沈矜捏捏肩,“老爷子,今天你可得放了育哥儿。”

  沈府外等待的是邓飏。宋均早与他联系好,要尽地主之谊。崔季则因有事,不能同路。

  众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很快便相处融洽。

  论及东西市招牌,则无非是东市陈玉堂,西市解绫馆,连王公贵胄也会赏脸的去处。所谓解绫,乃是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花容满面,香风裂鼻,一等一的风月场所。

  学塾出身的四个人都有些游移不定,早知堂皇子弟们在陈玉堂解绫馆荒唐行径的沈育更是不愿涉足。

  邓飏却取笑他们:“一堂一馆非是风月,而是风雅场所,设若被其表面胭脂水粉糊弄,不得见真容,可就体会不到其中妙处。放心吧,你们是太子少师的门生弟子,我可不敢带你们走歪门邪道!”

  解绫馆比起沈育去过的陈玉堂,那又是另一番天地。馆阁位于西市靠近外城的一角,与天然湖泊相接,楼阁临湖腾空而起,四面飞架桥梁与岸边连通。桥上栀子宫灯排排并立,未至夜晚并不点亮,秋风起涟漪,楼阁垂帘翩然若飞,传来琴声阵阵、香风缕缕。

  就连心有排斥的四人也不禁为此佳境叹服。

  领人过桥入馆的女侍,着高领宫裙,行事规矩妥当,也并不似陈玉堂那般热情似火。

  一楼大堂仅供戏子与歌舞伎表演,女侍带一行人上三楼雅座。馆阁凌驾于湖泊之上,又是环形布局,处处都能见到窗外水景。窗棂支立,湖风送爽,岸边桂树烟笼西楼。

  没有莺莺燕燕劝酒投怀,只一位雅妓在屏风后弹奏古琴。

  宋均赞叹:“果然是个好去处,比陈玉堂倒是清雅许多。”

  沈育意外:“你也去过陈玉堂?”

  “哎呀,”宋均舒服地陷在隐几软垫里,“小师弟,等你到师兄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哥哥们偶尔也想放松一下。”

  沈育:“…………”

  坐屏外,不时有个什么官爷、相公经过,奉迎的女侍皆毕恭毕敬。看上去,陈玉堂的客人更多是些少爷们,而老子们都来了解绫馆。

  沈育听得女侍们称呼客人名头,有不少侍郎、令丞,乃至郎将,官阶都不小。有几位在邻近雅间落座,开口竟谈起了宫闱内幕,说到皇帝如今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所食汤药居然出自某太监的“家传秘方”,可笑可怜。

  座中几个不涉世事的青年学生顿时面面相觑,有种知晓了天下一等秘闻的忐忑而刺激的心情。

  而邓飏则一派习以为常的云淡风轻,甚至附和了一句:“以故宦官得宠,擅权逾矩至斯,不足为怪矣。”

  得了客人们刮目相看,邓飏才神秘一笑,告诉沈育等:“这就是解绫馆的妙处了,在这里你可以探听到隐藏在王朝水面之下的消息。”

  “不知东家是哪位大人,”邓飏说,“唯一能肯定的是,东家在朝中定有势力庇护,这座明面上是风月场所,私底下却进行各种信息交易的中枢楼才能一直存在。”

  “邓兄弟也不简单呐,”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穆济河开口道,“即便是在王城土生土长,等闲也很难找到这门路吧。”

  邓飏哈哈一笑,说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数人这才知道,他家原来有亲戚经商,赚得盆满钵满腰缠万贯,却因朝廷重农抑商,真金白银没出发泄,全砸在邓飏身上,为他开辟门路,指望培养出个官人,光宗耀祖。

  “晏小弟,”邓飏热情地说,“我听宋兄说,你以后也有入仕的打算,所以今天特意带你们来解绫馆见识见识。在这座馆阁,随便和你擦肩而过的都可能是某个当朝大人物,咱们这种没家世背景、无祖宗荫庇的,来这种地方碰碰运气准没错!”

  晏然自然十分感谢,忙给他斟酒。

  南亓选官不以考试,而以地方推举为主。理想地说,自然是读书人德才兼备,在地方上颇具声望,入了考核南亓诸生的《人物品藻册》,才会得到官员举荐。实际上却是用钱/权/交/易疏通关系。晏然这样一没钱二没势的,想单靠埋头苦干,只怕永无出头之日。

  接着数人便说起各自未来的打算。宋均也盼望有朝一日入朝为官,穆济河则无所谓,更愿意做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侠客,同他师父一般,风一样地来去自如。

  轮到沈育,邓飏便说:“育哥儿不消说,既已做了太子陪读,日后定然是股肱内臣了。苟富贵,勿相忘!”

  沈育还没说什么,忽然从他的角度,瞥见坐屏遮挡的缝隙里,一闪而过走廊上某个人影。

  沈育:“?”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人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他走到正对面雅座,正要入内。

  这次沈育看清了,那是段延陵。

  “怎么了?”宋均发觉沈育不对劲。

  紧接着,又有一熟人走到对面——沈育眼神可能是过于好使了——是连轸。

  “是段延陵和连轸。”沈育不动声色说道,心中想的却是,此二人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梁珩也来了,他们三个寻欢作乐向来是形影不离。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沈育便有几分不痛快。梁珩眼看着近日是学乖了,他一不在眼前,立马就原形毕露,又与狐朋狗友相会花楼。腹诽梁珩时,沈育浑然忘却他自己也正身处这所谓的“花楼”。

  “那又是什么人?”晏然好奇询问。

  邓飏道:“丞相公子和太尉公子,生下来朝廷就已安排到死,成日无所事事,不逛花楼找姑娘,还能做什么?”

  穆济河冷哼一声,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对面雅座闹腾非同寻常,女侍与东家对这群惹不起的贵公子容忍也非同寻常。段延陵与连轸在席间做了不出半柱香功夫,就走出楼阁,接着岸边便传来喧哗。

  沈育从窗户看出去,吃了好大一惊,只见湖岸边一座高逾一人的巨大玉石,洁白剔透,阳光下晶莹胜冰雪。

  玉石固定在车座上,守护的随从身着南军铠甲,派场十足。围观群众直如群蚁排衙,惊叹声浪潮似的拍打得馆阁震动。

  段延陵与连轸径直走到玉石车座边,赫然正是其主人。

  沈育恍然记起段延陵曾说要用一整块蓝田玉雕成碑,献给陛下贺寿。想必就是此物了。

  巨富之侄邓飏见了也大受震撼,黄金有价玉无价,要得这样一块完整的极品,没有黄金千两、灵通人脉,只怕寻觅不到。

  那么这样珍贵的宝物,到底是太尉公子,还是丞相公子的?

  沈育是唯一听过两人吹嘘的,说:“段延陵的吧。”

  “段相啊,”邓飏半是赞叹,半是话里有话,“上哪儿能赚那么多银子,给这败家子挥霍?”

  晏然为着入仕,朝中大员他都有所关注,尤其是段相,与他同为贫农出身,晏然很有些钦佩之情:“丞相听说是个清廉的官,声望一向很好。”

  邓飏告诉他真话:“和三蠹虫比起来,谁都能是不错的官。”

  所言自然是郎中三将,传闻中贪赃不知餍足,将东海水全变作黄金珠也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不过啊,”邓飏又说,“所谓能者多劳,多劳多得,今上病得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丞相为皇家打理江山鞠躬尽瘁,挣点银钱补偿家人,也无可厚非,哈哈。”

  默默饮酒的穆济河忽然说:“为官自有朝廷俸禄厚养,丞相已是金印紫绶的人臣之极,何必趟浑水。”

  邓飏:“穆兄弟,你这话就说得太天真了。我且问你,清廉的庸人与敛财的天才,谁在官位上更利于国朝?”

  话题变得严肃,晏然与宋均都收敛笑容,不自觉正经危坐,竖耳倾听。沈育放下茶杯,拣了颗酒香花生。

  穆济河对邓飏的发问不屑一顾,直言:“我为何要选这两种人?为官者,自有朝廷筛选,必然是清正厚德的智者。”

  “穆兄啊穆兄,”邓飏大呼,“世间哪有这样的人!”

  清正厚德者,令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人物品藻》中倒是记载不少,然而著书的人自己都在深山老林躲清闲,当年也曾宦海沉浮,最终失意退隐,他笔下所欣赏赞美的人物,也多不为官场所容,或连遭贬谪,或终身不用。

  讽刺的是,此书名声日隆,渐成为南亓士人的标杆,地方官推举人才也多以书中记载为准。传闻《人物品藻》一字千金,若是想得官府征辟,在此书中占有一席之地,比送礼千金都管用。

  记载失意官员的名册,最终成了飞黄腾达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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