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拉着元秀走在那石子铺的路上,女孩扭头看了眼那朝着另一处走去的男人,男人入了一处转角,她便再也看不见那身影了,她有些明白却也有些不明白,沉沉的不说话,就这么转过头安静的跟着老妇身后走着。
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爽合身的衣裳,仔细瞅着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太瘦了,将养着以后是个抢手的货物。
女孩静静站在一旁,眼珠子都是不时的朝着自己崭新的粉鞋看去,那鞋是合脚的,虽然用的只是最普通的麻面,但是这是一双完整的鞋子,没有补丁,不会露脚趾,穿上更是以前不曾有的柔软,那身新衣穿在身上也让她觉得贵重的连细微的呼吸都快屏住了,小女孩的心中总有一丝雀跃跳出。
在青石路上站了许久,徐妈妈朝着另一位妇人说着话,那妇人嗓门大,元秀站得远,却能听到她的话。
妇人笑着扭着腰肢走来,朝着她说了句。
“跟紧了,别丢了。”
元秀向来听话,只是不喜言语才看的有些讷讷的,现下紧紧的跟着妇人身后,见她这般听话,妇人心情也颇好一些,待她讲话也和善些。
“以后你就在风林院中跟着教养姑姑们学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记住,切莫偷懒。
到时还得跟着姑娘们一起学习侍奉老爷们,这都是命,既然入了此处那便忘了以前,对别人,对自己都好。
......”
妇人在前面好声的说着,元秀跟着她的脚步。
风林院很大,住着很多妇人口中说的教养姑姑,偶有些先生来授书,教着些诗书丹青。
一群女孩们睡在一间大通铺上,夜里还有两盏明亮的油盏灯,那火苗在夜色里左右飘忽不定,那灯她见过,在家中,只不过熄的很早,一片瓦片里只有润了点麻油的棉绳,不似此刻桌上的那盏油灯,明亮,用着熔铸精致的铜盏,夜里会有老妈子进来用一片舔灯的竹叶片子拨弄,随后便是一缕青烟飘起。
花船节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已是三个年头。
元秀从那荒芜的西北地坐着车马来到了武安最繁华的地方——随州。
随州水系发达,气候宜人,自古便是税收要地,同比武安一年税收中占比四成,乃商贾才子云集之地。
三香坊。
“元秀,宁姑姑说了,你今儿要是还不能习好那谱,便不必用晚膳了,也不用就寝了。”
门口的安禾朝着里面穿着紫裳女子说道。
元秀只生的一张极好的脸,徐妈妈才将之带来。
而这谱原是后日在花船上一同奏的,但是现在只剩她一人未习好。
众人只盼着从姑姑哪里学些更多才艺,也为以后有一好的去处,只有元秀最是喜欢那丹青水墨。
之乎者也最是无趣,元秀在此处也算甘之如饴,夜里也总能看见少女坐在角落处翻看着从先生那讨来的诗经。
少女薄肩消瘦,眉不画而翠,朱不点而红,琼鼻粉腻,只那眼角处一点朱砂显得妖冶。
此刻看着安禾,薄唇轻启,糯糯的说着。
“我知道了安禾。”
安禾看着那人,只得叹口气离去。
越是富庶的地方便越是热闹,随州的花船便是每年两岸来最大的盛事,挑的是每年十月,天下富商皆会聚于随州,彼时数百辆挂着彩色灯笼的两层帆船自江中泛来,姑娘们着纱裳奏着袅袅琴音,婀娜美人更是引的众人奔走。
彼时两岸灯火通明,爆竹自地而起,一飞冲天,炸出绚烂色彩,照应整个随州,几日几夜,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彻夜不眠。
而花船节如期而至,元秀仍是没习的那谱子,只将那一本小传书翻看数遍,烂记于心。
而到了夜,一众人换了百花裳,绘着芙蓉妆。
元秀只会奏那前半章,徐妈妈也不催了,没了办法,只就让她上船露个脸,元秀长的好,随州有的是愿意豢养幼妓的老爷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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