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招娣口腔里瞬间涌上一阵血腥味。

　　李红袖趁机推开郑招娣，“神经病。”

　　说完，赶紧牵起暖宝，和背着秦西延的江老四一起回家。

　　郑招娣站在原地吐出一口血。

　　气的狠狠咬住牙，从地边捡起一块石头，高高举着就朝李红袖的背影冲过去，“去死吧！”

　　暖宝迅速拉了李红袖一下，娘俩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而郑招娣......

　　却在扑上李红袖的片刻，崴了脚，直直的跪到地上。

　　肚子当时就疼的不行了。

　　刚好这一幕都被刘春香她们看到了，刘春香赶紧说道，“快去找赤脚医生。”

　　大年初一，郑家村生产大队的人要是在明月村生产大队出了人命，这可是天大的事了。

　　自此以后，就没有听说过郑招娣的消息。

　　但可以确定的是，孩子没了。

　　——

　　江老四把秦西延放在堂屋里烧的热气腾腾的炕上，拉着李红袖出去了。

　　李红袖心里咯噔一下。

　　胆战心惊的跟着丈夫去了门外。

　　江老四叹息一声，和李红袖说道，“媳妇，西延的腿......”

　　李红袖双手捏紧，“难道情况不太好吗？”

　　江老四沉默了半晌。

　　焦灼的李红袖忍不住扒拉一下江老四的胳膊，“你赶快说，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啊？”

　　江老四叹息一声。

　　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坐在了门槛上，双手干搓一把脸。

　　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先带西延去了卫生所，卫生所的值班大夫看了看，就说是西延的腿坏了太久了，现在开始什么什么缩......”

　　李红袖眸光一黯，“肌肉萎缩？”

　　江老四连连点头，“对，那个大夫就是这样说的，说是这人的腿里的血管啊，骨髓啊，肉啊皮啊，正在慢慢的变干巴，最后就缩成了两条干巴巴的骨头。”

　　李红袖哽咽着问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江老四摇摇头，“大夫说时间长了，里面都坏事了，治不好，就像棉被里的棉花团，要是烂一点的时候不干净剔出来，迟早都烂掉了，棉被就得扔咯。”

　　李红袖捂住嘴巴忍不住哭。

　　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江老四哎了声，“媳妇，你先甭哭，我还没说完呢。”

　　李红袖红着眼啊了声，“还有什么？”

　　江老四泄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就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个趁着过年在路口摆摊子的老中医，我原本也没打算看，结果从他摊子前经过的时候，他张口就说咱家孩子腿不好。

　　你说西延当时是坐在牛车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哪里看得见腿啊，我瞧着他头发胡子花白，倒真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就停下牛车，让他给西延把把脉，你猜怎么着？”

　　江老四看向李红袖，把李红袖急的忍不住抬手揍他，“哎呀，你这是啥人啊，你快说呀，不要卖关子了成不？”

　　江老四连连点头，“成成成，老爷子就说啊，西延腿里面没坏，就是堵住了。”

　　李红袖：“堵住？？”

　　江老四：“我也不知道堵住是咋堵啊，就问老爷子，老爷子说，本来这条道能从明月村到清风镇，可是路上堵了一吨石头，这就到不了了，西延的腿就是这样，半截里让石头给堵住了！”

　　李红袖虽然小时候在帝都长大，可是也没有生过要去西医院的大病，不明觉厉，“那要怎么办？还能通开吗？”

　　第531章

　　江老四看着李红袖，“他说能试试，还说要是咱有这个打算，年后就去李家寨生产大队找他。”

　　李红袖按着自己的心脏，终于彻底的舒了一口气。

　　她在江老四背后狠狠拍了一下，“你说你，说话装神弄鬼的，吓死我了。”

　　只是——

　　江老四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就是觉得，西医大夫和中医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咱要是信了一个，不就是偏信么？万一......万一再把孩子越治越差了，咋整？”

　　李红袖想了想，也是想到这个问题。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肯定是得十成十的小心。

　　李红袖提出，“告诉西延让西延自己拿主意吧。”

　　江老四重重点头，“成！”

　　夫妻俩一起进去，把西医和中医的话，依次给秦西延说了一遍，秦西延没有任何的犹豫，“四叔，我想试试，只是......”

　　少年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的钱，可能不够。”

　　他知道很多中药的价钱比西药要贵，而且，很多中药在现在，根本找不到。

　　十里八村的不少赤脚医生以前就是中医。

　　他们现在能拿出来的中药，只有路边的一些能入药的野草根根。

　　江老四嗐了声，“西延，你还和四叔客气不是？你再这样，四叔就生气了！钱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你想治，四叔就能拿出钱给你治。”

　　秦西延重重点头，“谢谢四叔。”

　　他们的恩情，他怕是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小暖宝坐在炕边上，小脚脚晃晃悠悠，听着爹和西延哥哥说完话，小暖宝信誓旦旦的说道，“暖宝知道，等知了的第一声响起来，西延哥哥就阔以走啦！”

　　江老四笑着拍了拍暖宝的小脑袋，“你是爹的小闺女，还是爹的小神棍？”

　　暖宝嘻嘻一笑。

　　仰在炕上，“反正暖宝就是知道！”

　　秦西延垂眸看着暖宝，他心想，暖宝不是小神棍，暖宝是他的小福星。

　　“小舅舅，小舅妈，暖宝姐姐，西延哥哥，姥娘叫香香来喊你们去次饭饭啦。”

　　周香香踮着小脚跑进来，“快点啦~”

　　——

　　年后

　　江老四带着秦西延去了老中医家里。

　　老中医给秦西延针灸了几次后，开了个方子，让江老四去县里中医诊所抓中药。

　　可是县里的中医诊所，要是拿着外来的方子抓药，就得去政府部门开证明。

　　江老四没证明了。

　　就在中医诊所门口蹲了大半天，有个男人观察了江老四很久了，揣着手，慢悠悠靠近江老四，“买中药啊？没证明吧？”

　　江老四抬眸看了一眼，嗯了声。

　　男人左右看看，挨着江老四坐下来，“我有，你要啥？”

　　江老四压低声音，凑过去，和男人叽咕了几声。

　　男人露出一抹识货的眼神，“兄弟，你要是信我，你就跟我来。”

　　说完，起身。

　　走在前面。

　　江老四咬咬牙，起身跟上去。

　　甭管真假，去看了再说。

　　男人在一家金银店铺后转了个大弯，来到一片空地。

　　不少人都坐在路两边。

　　看到来人了，纷纷打起精神，有人站起来，凑到江老四跟前，“兄弟，有黄烟没？”

　　江老四摇摇头，“没。”

　　男人怏怏的走开了，去寻找下一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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