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是一种没有缘由的冷漠,一种视若无睹。
这种认识令他感到挫败,也赌气般和徐言疏远。
十几年,这对奇特的姐弟就这样过来了。
直到两人上高中。
市一中,迈进去就等于迈进重点大学的一半门槛。
“徐闻你东西收拾好没有?”
“好了,就这些。”
“就这些?”姚桂月不满地用衣架子敲了敲他的行李箱,“你桶啊盆啊那些不用买?衣架不要带?我跟你说学校可不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现成东西给你用——”“啊呀那些学校超市都有得卖!自己拿过去多麻烦。”“学校超市东西质量肯定不行,就专门做你们这些学生的垄断生意——”
徐建洲从主卧拿着领带出来,走廊右边徐闻房间母子俩叮叮咣咣,楼下客厅里徐言已经把大包小包整整齐齐堆在一旁,窝在沙发上翻杂志。
“言言,东西都收好了?”
“嗯。”
“你看看,打哪条好?”
徐言抬起头来,指了指右边,“蓝色的。”
“好,听你的。”
徐言见他罕见地穿了一身衬衫西裤,“你要去开会吗?”
“这不是你们第一天上高中嘛。大日子,穿正式一点儿。”
“不要打吧。打了显得太严肃。”
“这样啊?”他依言取下,“不打行?”
“嗯。这样好看。”
“行。”徐建洲回房去放领带。
姚桂月从徐闻房里出来往下张望,“言言,你东西就这些?检查检查有什么漏的没有——哦,你们还要去军训的,防晒霜带了吗?要不我的拿给你用?”
“带了。”
“好好,卫生用品那些也带了?”
“嗯。”
姚桂月不放心,又下楼将她袋子、箱子打开看过。徐建洲在一旁催,“快点吧,缺什么再买就是了。等会去到宿舍还要收拾半天,有得忙。”
终于是要出门。徐闻潇潇洒洒单手推一个行李箱,被姚桂月一眼瞪回去:“你就推着自己箱子走啊?不知道帮你姐拿东西?”
徐闻早已习惯家中“重女轻男”传统,老老实实退回去拎东西。要提起被褥时余光瞟见徐言绷着嘴角,他心里有一丝好笑。要不是她只有两只手,她断不会要他帮忙。
“谢谢。”
她说谢谢的时候,声音小得像刻意要被错过。他哧了一声,没有回答。
自此,从小到大割裂开来的二人,开始同校。
02 假面
军训那会儿不是在学校,是要一个年级分成两批,拉到一个基地去磋磨上一周。不巧,年级共二十个班,徐言和徐闻同在前十个班里,第一批。
毕竟年纪还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训练项目,无非是站站军姿、走走方阵。稍微苦点的是站军姿。大下午的天,日头火辣辣的,得一动不动站上半小时。也有顶不住的,站的时候个个就盼着前后左右的人晕一下、软个腿,因为这样就能上前扶着去医务室,顺带着自己也就能吹吹空调、躲个懒。
操场静得只有零星虫鸣,还有教官时不时吼上一句:“身体前倾——!”
哪怕一点风都是好的。吹过树叶子哗啦啦的细脆的响动都让人觉得是天籁。
这么长的时间里要保持不动,脑子里难免要胡思乱想,以转移聚焦在身体疼痛上的注意力。徐闻定定站着,一件件想早饭吃的什么,午饭又吃的什么,今晚要学唱军歌,昨晚那局游戏自己哪哪没发挥好……
想着想着,视线忽然被远处一个游移小点摄住。
太阳照下来,亮得人发晕。明明只是背影,他也不知怎么就能一眼认出是徐言。她出了队,正搀一个同学往医务室走。
他心里小小不爽。她倒好运气,这下能沾光享福。
没想到只过一会,她便从医务室又出来了。明明自己腿也软着,下台阶时慢腾腾,小腿打抖。被教官看见,斥道:“散步来了?迅速归队!”
“是!”
她咬紧牙,握拳脚步虚浮地小跑回位置。
徐闻目光凝在她身上。看她从树荫下跑进操场,被一身浓绿军训服衬托的脸色很白。跑至重新被阳光沐浴,晃人眼睛,像一颗公转的雪白星球。
真蠢。他暗自嗤笑一声。
明明自己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往医务室的方向全操场人都看得见,去了就没一个还回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教官也懒得去管。只有她这一个傻子,兢兢业业送完人还跑回来。回来怎么样?又没有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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