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夜摸摸下巴。
他有这么可怕吗？
因这小插曲，黎榛心惊胆战了好久。等宴会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溜回房间，结果还是被管家逮住了。
“黎榛，你过来。”
管家伍叔是黎家的老佣人了，伺候过已经去世的黎老爷子，黎家现任的家主黎树平对他都是敬让三分。
黎榛不免打了个颤。
唉，又要挨骂了。
“今天我怎么跟你嘱咐的？这次宴会先生很看重，你却得罪了今晚最重要的客人，说吧，准备怎么认罚？”
“这一星期的院子我都扫了……”
“就这样？”
“那再洗一周佣人的衣服，伍叔，您看行不？”黎榛一脸苦闷。这些活做下来，他哪里还有空看书。
伍叔哼了声，表示同意了。末了，还不忘警告一句：“黎榛，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事已至此，这十八年你都这样过下来了，你所能做的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妄想做些逾矩的事情。今天这事我会帮你瞒着，若是让先生知道了，可不就只是扫院子洗衣服这么简单了。”
“……谢谢伍叔。”
领了教训后，黎榛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他的房间不同于一般的佣人房，而是在顶层的一间破旧阁楼里。
一束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阁楼的木板上，黎榛踏着吱吱呀呀的脚步声，走回了房里，关上门，他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脑海里还回想着伍叔给他的警告。
他想到有一次，自己做错了事，被黎先生发现了，狠狠用鞭子抽了一顿。一边抽还一边骂他丧门星。那次他被抽得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能下床干活。
从那以后他做事就万分小心，生怕再得罪了先生。
想到这，那次被抽打过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黎榛苦笑起来。
其实伍叔的警告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早就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他是佣人，黎家的佣人，一辈子都是。
……
“黎榛，你给我醒醒！”
一股大力将黎榛拍醒，因昨晚太过疲累，忍不住趴课桌上睡着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他的同班同学，顾时宇。
“昨天让你写的作业呢？你怎么没帮我写！”
顾时宇是班上有名的恶霸，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总是无法无天。而出身卑微，又胆子小的黎榛就是他的欺负对象。
黎榛这才想起来，他昨晚忘记帮顾时宇写作业了。
他忙道：“对不起顾同学，我忘了，我现在帮你补。”
“现在补还有个屁用！”顾时宇气得一脚踹翻了黎榛的课桌。
桌上的书本散落一地，周围人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出声。黎榛抖着身子，要去捡书本，却被顾时宇一脚踩在上面。
“老子倒霉了你也别想好过！”
顾时宇说着，肉嘟嘟的脸颤了颤。
平日里少交次作业也就算了，今天却好死不死他三叔来学校检查他的功课。刚好就查到他没交作业。方才他被叫去办公室里，被三叔好生修理了一顿。这不一出来，没处撒气，就只能对着黎榛发火了。
说着，他抬起那只踩着课本的脚，往前一挪，用力地踩在了黎榛的手上。
那双细白的手被踩得泛起了红色，黎榛疼得漂亮的五官都皱了起来。他眼里冒着雾气，小声地向顾时宇求饶，却得来对方更凶狠的对待。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
泪水啪嗒地掉落在地上，打湿了地上的书本。
黎榛被疼得哭得一抽抽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疼死过去时，从教室门口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顾时宇，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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