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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青云(六)106

妾在山阳 2022-01-21

  为了做把伞他们当初可真是受尽折磨。

  要躲过避开竹林主人,还要避开里面的毒蛇。

  谢识衣听他提起障城的事,一时间愣怔后,竟然也轻轻笑了下。

  言卿用薄薄的刀片削掉木头上倒刺,道:“我记得,当时你就想要把伞。”

  谢识衣:“嗯。”

  言卿吹干净剑上的木屑,到现在才打算跟谢识衣说正事,沉声说道:“我今晚南市,从那个魔种嘴里套出点话来。秦家十年前,在你闭关的时候,暗中派人下魔域建立起了梅城,正在勾结拉拢百城。”

  谢识衣听完,微愣道:“梅城?”

  言卿点头:“对。最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魔域通往上重天的另一条路。”

  谢识衣皱了下眉。

  言卿问道:“你知道秦家想做什么吗?他们和淮明子有联系,习得了御魇之术,现在又入主魔域。我怀疑可能对你不利。”

  谢识衣手指搭在桌案上。他在霄玉殿从来都是幕后做最后决定的人,隔着长阶帷幕,万般心思无人知晓。大概也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些,垂下眸,话语清晰分明,冷静道。

  “当年秦家提出除魇之术,建立四百八十寺,可是多年来,没有一例成功、内部也从来不对外展示。上重天虽有疑惑,但四百八十寺作为魔种唯一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形如监狱,九宗三门不会去深究。”

  “紫金洲近沧妄海,四百八十寺地势诡谲,秦家戒备重重,我一直找不到最好的时机进去。”

  “至于你刚才所言,”谢识衣抬眸,眼神清冷而确定:“我并不认为秦家有能力找到另一条路。若秦家真有能力在上下两重天之间来去自由,秦长熙不会拐弯抹角,来确定我现在的情况。”

  “魔域通向上重天只有一条路,出口在诛魔大阵,毗邻霄玉殿。”谢识衣说:“要么,是他们操纵了霄玉殿。要么,他们从魔域带出来的并不是人。”

  言卿顺着他的思路,想也知道前者不可能:“你是说,我见到的冥城城主不是人?”

  谢识衣唇角讽刺勾起,淡淡道:“都说到了大乘期,修士和魇可以共存。其实我一直好奇,到底是人暂时制服了魇。还是魇有了理智,吞噬了人。”

  言卿愣了愣,神色也严肃起来,之前在十方城他就有这个怀疑。

  到了大乘期,居然能够与识海内的魇共存、随意控制它的苏醒与否——这样的魔种,皮囊之下到底还是不是人?

  魇是诅咒,是寄生虫,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可是人们忘了,魇在人的识海是和修士一起变强大的。大乘期的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只有魔种本身知晓。

  他上辈子自始至终没让识海内的魇苏醒过,对于魇,也是完全一知半解。

  谢识衣见他神情,漫不经心将手收回袖中,出声轻道:“你现在修为太低,以后在关于秦家的事上,不要轻举妄动。”

  言卿回神,笑道:“嗯,你放心。我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青云大会吗?”

  天阶的千灯盏在谢识衣手里。

  地阶的探魇仙器九大宗门各一盏,藏于禁地。

  尚未认主的玄阶仙器,离他最近的,或许就是瑶光琴了。

  谢识衣伸出手探了下他的丹田和经脉后,确认无恙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言卿见他起身的背影,想起件事好奇说:“幺幺,青云大会你会参加吗?”

  他说完也觉得好玩,如果谢识衣参加青云大会,那也真是够轰动的。可能是近万年来,唯一一个化神期了。

  谢识衣淡淡说:“不了,留给你出风头的机会。”

  言卿闷笑了好久,扬了扬手里的木剑:“哦,定不辱命。”

  他已经把令牌丢给了天枢,大概过两日就要启程去浮花门了。或许青云大会。才是他真正认识南泽洲的开始。

  红梅细雪,烛火幽微。

  大概是跟谢识衣说起了那把伞,言卿闭眼修行时,思绪也忍不住回忆起了障城。

  *

  障城,不悔崖之审。外人眼中轰轰烈烈的天之骄子陨落,对当事人来说,其实也不过寻常。

  骄傲早就在四十九天孤寂的暗室被磋磨遗忘。恩义也在步过漫长春水桃花路时悉数斩断。

  是非对错任由旁人审断。

  他们说他有罪,说他无罪,猜测他的脆弱绝望,等待他的卑微狼狈。可阴雨不歇的障城三月,谢识衣抬起头看天空时,只想要一把伞。

  做那把伞的时候,谢识衣很安静,言卿也很安静。唯一响彻在天地间的,只有屋檐细雨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像在细数过往。

  过往如倥偬大梦,从天才到小偷,从云端到淤泥,从万人惊羡到过街老鼠。为不属于自己的原罪,被强制折断羽翼,受尽颠倒折磨之苦。

  真如一梦。

  废了经脉被关进幽绝之狱时,谢识衣小时候就受过伤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幽绝之狱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往上是漆黑不会流动的水,蕴育着寒光冷气。历代罪人被打入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在无休止的寂静和压抑中把自己逼疯。

  谢识衣就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台阶上,脸色苍白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

  言卿那个时候已经可以控制风了,用风卷过谢识衣额前的发,轻轻触过他暗淡灰青的眼。

  想了很久,很小声说:“谢识衣,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七七四十九天里,言卿绞尽脑汁,抓耳挠腮,把自己听过读过的全部故事讲了个遍。

  到后面自己都迷糊了,想到哪儿讲到哪儿,不知道重没重复也不知道串没串。

  甚至不知道谢识衣有没有听进去。

  谢识衣就坐在青石上,双眼暗淡,听着他的声音、手指却在墙壁上轻轻描摹着什么。苍白的指尖划过潮湿漆黑的墙壁,一笔一划,像是蝴蝶轻轻掠过断壁,安静温柔。

  惊鸿十五年,从幽狱出去,审判那天,春水桃花的那条路下了场雨。谢识衣的眼睛还没完全好,半明半暗。轻雾蒙蒙的视野里,只有条笔直往前的路,尽头通向哪里他也看不清,结局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那是他被揭穿身份沦为废人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围观的人有很多。熟悉的,陌生的。与他交好的,与他交恶的。过去崇拜他的,过去嫉妒他的。

  道道视线交错在雨中。

  言卿嘀咕道:“要是等下五大家不肯放过你,我们就从不悔崖下跳下去。”

  谢识衣当时是真的被他逗笑了。

  再如何惊才绝艳,天资聪颖,当时也不过是两个十五岁的少年,在风雪般的命运里,只能踽踽独行。

  谢识衣饶有趣味说:“不悔崖跳下去,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言卿冷漠说:“反正我死也不要死在白家那群恶心的人手里。”

  谢识衣提醒他:“你不怕痛了吗?摔死很痛的。”

  言卿毫不犹豫:“不怕!大丈夫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谢识衣又笑起来。

  言卿用激将法说:“怎么?你不敢啊?”

  谢识衣说:“没有不敢。”

  言卿道:“那说定了,到时候别反悔啊!”

  “嗯。”谢识衣往前走。

  步步踏过万人审判的路,踏过斑驳错落的前半生。抬眸时,晦暗发青的瞳孔隔着烟雾,像是在隔空,安静注视着某一个想象里的幻影。

  ——如同幽绝之域墙壁上的一笔一划。

  世人都在争论对错,都在企图看穿他的骨骼灵魂。来高高在上悲悯他的喜怒哀乐。

  言卿又不放心,说了句:“要死一起死,别后悔哦。”

  不悔崖前,遍地桃花水。

  谢识衣轻轻一笑,说:“不悔。”

  白家想要他的命。

  但他们没死成,被路过的乐湛救了。

  其实,就算乐湛没来,谢识衣也不认为自己会死。

  那把伞最后做成功后。

  他和言卿就伞面要不要画画,吵了起来。

  言卿觉得摆脱障城这一群恶人,应该好好庆祝,可以把伞面画成大红色!

  谢识衣想也不想拒绝,给出的理由也干脆利落——“难看”。

  “你闭嘴!”审美被质疑,言卿气得想跳出来掐死他。

  谢识衣只是单纯想要一把伞,打算拿白布直接一罩。言卿怎么都不愿接受。

  言卿试图说服他:“白纸伞在我们那里都是死人的时候用的!不吉利!”

  谢识衣冷若冰霜:“红纸伞还是嫁娶的时候用的,怎么?你要嫁人?”

  言卿:“……”他总有一天要把谢识衣毒哑!

  言卿最后咬牙切齿直接威胁:“谢识衣,你要是敢顶着个白伞出门,咱们谁都别想去留仙洲。”

  谢识衣抿着唇,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用朱笔在伞纸上花了几枝梅花。

  离开障城的那天,雨越下越大。他当时就是个凡人,在障城什么都没有留下,孑然一身撑着伞往外走。街上有小孩看到他,怪笑唱着大人教给他们的唱词:“一桩桩,一件件,一桩一件,一件一桩,桩桩件件、件件桩桩,谁忠谁奸,谁是谁非,细说端详,那才得两无妨!”[1]

  《狸猫换太子》。

  声音尖锐,满是恶意。

  谢识衣大病未愈,唇角却是似笑非笑地勾着。

  言卿抢过他的身体,将伞旋转倾斜,水珠四散,梅花油纸伞扶开雨雾也扶开阴霾,轻声说:“谢识衣,别看,别回头,我们走。”

  别看,别回头。

  我们走。

  到留仙洲后,言卿问他当时幽绝之狱在画什么。

  谢识衣淡淡回答说:“在画你。在想,你那么吵,长什么样子。”

  言卿气笑了,马上不要脸地说:“反正是你画不出来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见到我,肯定大受震撼,此后自卑到镜子都不敢照。”

  谢识衣闻言反驳说:“我从来不照镜子。”同时,讽刺了言卿一句:“哦,等着我大受震撼的一天。”他自幼样貌出众,对赞美的话语和惊艳的眼神,习以为常,从来都是他叫人大受震撼。即便不曾在意外表,也没有人会美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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