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劝他：“除夕夜，还是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顿了顿：“看在我的面上。”
薄许妄下意识拧眉，神色不太情愿。
他看着外公面上的沧桑，听到后半句，最终还是妥协，点头，嗯了声。
春晚看到一半，薄奕熬不住，连打几个哈欠：“老头不行了，要睡了。”
平时这个点，他早就睡着了。
薄许妄点头：“去吧，我再看一会。”
薄奕嗯了声：“你也早点睡。”
看着他起身，薄许妄突然道：“外公。”
薄奕回头看他：“嗯？”
薄许妄笑道：“这个新年，我很快乐。”
薄奕愣了下，跟着笑：“快乐就好。”
*
外公上楼后，薄许妄走了会神，关掉电视，回房间。
手|机|铃|声响起，是林姨。
薄许妄迟疑了下，抬手，摁住绿色键，往上划了下，把手机放在耳边。
林姨慈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旺旺啊，吃饭了吗？”
被她的关心暖了下，薄许妄勾唇，嗯了声：“吃了。”
林姨似乎松了口气，笑道：“新年快乐！”
薄许妄嗯了声：“林姨也是，新年快乐。”
说完，双方同时陷入沉默。
很快，林姨有些翼翼开口：“过年都不回来吗？”
“嗯。”
“薄总最近心情很不好，刚刚跟你爸吵了架……”
“……嗯。”
“看在除夕夜的份上，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我看她今晚没吃多少，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
“……”
“我感觉，再过两天，她可能会忍不住，去薄老师那找你，到时……”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但很容易猜到，无非就是会闹得难看，矛盾更深，外公有心脏病，禁不起刺|激，等等。
薄许妄不咸不淡道：“过两天我回学校。”
“旺旺，我知道你很难过很委屈，但能不能对薄总稍微宽……”
说到一半，林姨也觉得残忍，说不下去。
安静了瞬，声音沉闷，染了点悲怆：“不管怎么说，除夕夜还是回家看看我们啊……”
薄许妄推开门，走到露天阳台，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一时有点恍惚：“回不去了。”
林姨虽然絮叨，还有点古板，因为薄母是雇主，下意识为薄母说好话，但也真关心薄许妄，没多提这事，很快叮嘱起别的。
两人说了良久。
挂电话前，林姨再次开口，小心又翼翼：“旺旺，我能来清大看你吗？”
薄许妄没抗拒，轻声：“很远，小心点。”
林姨愣了下，笑着诶了声。
*
接连被两位老人请求，薄许妄仍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拨通薄母电话。
没响两声，对面接通，但没开口，只有沉闷压抑的呼吸声。
薄许妄也没立刻开口。
双方陷入僵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拉开了序幕。
最终，薄母先忍不住，声音愤怒得尖锐：“薄许妄，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平时不回家就算了，现在过年也不回来？！甚至电话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了？！”
说完，那边没了声音，只剩剧烈的喘息，不知是气得说不话，还是压抑怒火。
薄许妄始终沉默。
过了会，薄母声音缓了点，依然很生气：“平时我没空干涉你太多，但除夕夜必须给我回家！你不要仗着外公给你撑腰，就能不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在外面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薄许妄眉头缓慢皱紧，心底升起难以抑制的抗拒。
下一刻，薄母叹了声：“妈妈知道，你对改志愿的事很生气，妈妈想了很久，确实是我和你爸做得不太对，你要学软件工程就学，我不会再强迫你学金融。”
闻言，薄许妄愣了下，眉心稍稍舒展开，心底抗拒开始消散。
他抿了抿唇，声音很轻：“真……”
不及说完，薄母很快道：“只要你毕业后，到妈妈公司工作。”
薄许妄一顿。
提到这，薄母似乎很委屈：“我再严格，也是你妈，会害你？学金融哪不好？毕业后直接管理公司哪不好？几个亿的项目随你玩，就算砸在手里，还有下一次机会！”
“……”
“你哥也是，七百多的高分，好好的金融不学，非要学地质，百亿家产不要，非要去深山老林玩泥巴，我们不同意，直接撕了录取通知书，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无音讯……”
薄许妄第一回 见薄母如此无力，平时的女强人形象荡然无存。
但她的一字一句，令他更无力，忽然没了任何想抗争的情绪，只剩一腔苦涩，紧密裹挟他，无力挣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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