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东雁澜倏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卫津,什么家将,卫衡的官职高于镇北侯府上下,上了战场,都要听其差遣,卫津拆了她的台,自己又搭了一个台。
卫津隐晦地摇摇头。
东雁澜无奈颔首,肯定了他的说辞:“卫衡常伴相公左右,身量相似,我猜想俞家将玄武印的图样送到镇北侯府,许是错认了他的身份,便将计就计让俞家解开婚契,将他带回去。”
这番话暗含她的初衷,玄阳王世子的爵位并未收回,外界多以其祖父的姓氏相称,无论俞家知其身份与否,将朝廷命官招为赘婿乃是重罪,绝不会揭穿此事,她才会使出移花接木之计。
而家将的去留乃至婚配多由主家决定,入赘断无可能,她的解释合乎情理。
陈知府默然,初闻东雁澜的身份,他本以为是一场误会,才会迁到后院解决,哪曾想会这么复杂,他想不出卫衡究竟有何本事,值得当家主母自降身份做到这个份上,得亏没有在前堂,否则不出几日,就能传遍官场。
届时,他与镇北侯府同样脸上无光,总不能为了维护自己的官威将东雁澜下狱,镇北侯府官爵双身,又战功赫赫,比他这个地方官更得民心,万民之心,停战至今不过一年,上头若是处罚,那便是卸磨杀驴,对方损失的是颜面,自己怕是要赔上后半辈子。
侯府这边的事清楚了,俞家又当如何?
卫衡道:“敢问世子,我可曾许亲?”
“不曾。”卫津目光看向俞家三口,身份有了,也不曾许亲,只要将玄武印之事敷衍过去,表兄就能留下来。
无人注意到,打从卫津进门之初,俞静宜的目光便一错不错地锁住他的面容,死死咬住嘴唇,在确认卫津的身份之后,忽地冲到他面前,攥住他的衣襟失声质问:“你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
卫津对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表嫂露出微笑。
“你怎么会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俞静宜娇俏的小脸上血色尽褪,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是谁都好,唯独不该是东雁澜的夫婿!
如此一来,她上辈子遭遇的一切岂不是一场笑话!
她松开手,连连后退,呢喃低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若你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玄姓玉虎又是谁?”
……
时光回转到上辈子。
大夫断言东雁澜无法生育,活不了几年,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不能为镇北侯府孕育子嗣,还白白占着正妻之位,有言官将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斥责她,让将门绝后是全天下的罪人,莫要赴玄阳王府的后尘,令人扼腕。
两人自小定亲,正妻之位断然不能出让,娘家出主意让她给卫津纳几房妾侍,开枝散叶,不要等卫家先一步行动,她心气高拒不接受,卫津亦是如此,怎能在病妻伤口撒盐,顾及她的身体,连房事都停了。
耐不住有人从中作梗,变相为卫津相看,有甚者自荐枕席,在俞静宜之前已有先例,东雁澜并未动摇,可看到俞静宜清丽的容貌,干净的双眼,她突然就动摇了。
她乃将门之后,与寻常妇人相比,性子强硬,体贴不足,儿时斗嘴的时候,卫津还以此嘲笑过她,俞静宜给人的感觉弥补了她所有的不足,她突然生出一种卫津的夫人本该如此的念头。
卫津获悉有人将爱妻气到昏厥,便想把人找过来为自己澄清,彼时,俞静宜还未想好何去何从,并未走远,他凝眸看去,发现对方并非是以往精于算计的妖媚女子,而是一个可怜兮兮泪眼婆娑的小妇人,目光从他脸上滑过没有一丝波澜,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小妇人恪守妇道,有意回避外男窥探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别开脸。
“……”兴师问罪的话语没能说出,他转而道:“你认得我吗?”
俞静宜孤立无援,满心委屈,此时犹如惊弓之鸟,瞥了他一眼,瑟缩地摇摇头。
卫津:“……”
不认识我,还自称是我的外室,这是谁找来的。
欲擒故纵?
他试探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容貌不俗,为何不找一位正经的夫婿要给人家当外室。”
本已有所缓和的俞静宜听到他的话,眼底再次涌出湿意:“我才不是外室,镇北侯府的世子是我的赘婿。”
“???”卫津意识到此事另有隐情,对方找上自己,有必要调查清楚,详细地询问了经过。
俞静宜满腹委屈,终于有人肯聆听她的解释,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卫津听闻后,挠了挠头:“原来是被骗了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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