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血肉露出不甘。

“我就没来一个时辰，便有人来与你传信了？”

钟盈听到了锁链的声响。

接而又是一声刺骨惨叫。

“有人让你死咬住不说？他给了你什么条件？”

少年轻嗤了一声。

气声低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是承诺你，让你出去？”

撕拉的声响，混着血肉烤糊的味道，弥散在牢房里，“徐安，你这个猪狗，若我出去了，定要你不得好死！”

“要我死？”

少年嗤笑出声。

“昨日这棍子进去时，也不见你喊得这么大声，没想到今日倒是嘴巴硬了起来。”

钟盈听到了有什么搬动的声音。

紧接又是男子痛苦的呻吟。

“那就不让你躺着了，还是站起来吧。”

少年温温笑着。

那是施舍的语气，明明温柔至极，却夹着鬼魅的气息。

里面的人痛苦呻吟起来。

“这个坑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刚好，再过几个时辰，你便能亲眼看到你的肠腹一点一点从这个口子里慢慢渗出来，”少年的语气欢喜起来，“千万不要急，慢慢等着就好。”

“我，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声，他轻轻呼了口气。

牢房里只能听到男子低低的吼声，像是动物弥留之际，却又无可奈何的声响。

钟盈手脚发凉，她觉得此刻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刺向她扎来。

屋子里有脚步声传来。

然后铁链开锁，合锁。

她面前站了一个人。

“殿下？”

荀安的脸上和衣襟皆沾着血，连同指腹上也留着血迹。

那血迹污了他半面脸，与那颗红痣一同，妖妖艳艳。

他站的地方阴暗不见光色，唯独桃花眼泛着嫣红色，像是刚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身上还带着嗜血的兴奋。

身后卢昉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钟盈孤身站在那处。

她从未觉得眼前的少年这般生疏过。

就好像，皮肉被剥开，此刻才是他真正芯子的模样。

牢房上的水滴，有一滴落在钟盈额头。

她忽而清醒过来。

“沾了血，去洗洗吧。”

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干干涩涩，少了烟火气。

少年听毕，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直到身上的血腥气将钟盈包围，他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殿下，不喜欢我这样吗？”

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就如同千万次看到他的神情一般。

可眼底却冒着遏制不住的欣喜。

荀安心底的兴奋，似乎比方才行刑时更带给他极大的愉悦。

他甚至觉得，那张若天女神像的脸上，若也沾了血，大抵更好看。

他方才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恐惧，却又强压抑这情绪，那种隐在眼底下的，波涛汹涌的情绪，让他快活难抑。

若是那些刑法当着她的面实施，她又会露出怎样惶恐的表情。

可惜，可惜了。

“是，我这般脏，殿下定然是不喜的。”

他低下头，又如往日那般虚伪做作地言语。

对面的人默了默。

“擦干。”他突然看到那只洁净的手伸至他面前，那是方玉色的绣帕，有淡淡的竹青纹。

他没有伸手接，他的兴奋仿佛在一瞬淡去了，烦躁的感觉压了过去。

那熟悉的令人生厌感觉又徒然而生。

女子把那帕子直接塞进手里。

玉色帕子沾了一点血，便脏污起来。

她听到他道：“听闻邑京城外秋景好看，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秋日，邑京城漫上的草木渐渐变了颜色。

登得高了，便似乎离山近了些，风也更大。

从这里往下看去，恰能看到驻扎邑京城外的守军。

荀安脸还是沾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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