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知,殿下从未与任何人主动提拔过我。殿下常年修道从不涉朝政,这般清风朗月之人怎容你张口污蔑!”
“卢寺卿!你是不是自己慌了神才这般生气!卢寺卿难道,也存了留这逆党余孽的心思?难道寺卿心中也是想谋逆么?”那人声线故意拉长质问。
卢昉的脸色愈发难看,张口就想反驳。
堂上的钟谦重捶了一下,高呵一声:“够了。”
这一声霹雳言语,是方才朝堂上吵了这么久来,钟谦的第一次开口。
少年帝王的脸色极度难看。
所有朝臣皆身形一颤,唯独站在最前头的临王,不发一言,不说一句,叉手继续听着。
“圣人。”但世家朝臣中也有不怕死的,有人看了眼临王,走出身继续道,“方才,诸位大臣或是言之过急,但皆是肺腑之言,徐安既是逆党余孽,他所做诸事便其心可诛,唯有立刻诛之,唯安社稷。”
“请圣人诛杀此獠。”
又有人站出来。
“请圣人诛杀此獠。”
“请圣人诛杀此獠。”
“请圣人诛杀此獠。”
这简短的一句话,从殿前不停向后蔓延,直至填满了整个大殿。
湿漉漉的潮热,与此言不绝的呼声,像是要把钟谦坐着的那把鎏金龙椅掀翻。
“那便,就那么判吧。”钟谦的声音沒过这些人的呼喊,无力地闭上眼睛。
比言一下,朝臣皆各有面色,有喜气洋洋的,再有如卢昉出列又要言语。
但所有情绪,很快都被止住。
“元盈长公主到——”
门口的内侍忽而引颈高呼一声。
这一声呼喊,将方才群臣激愤淡去了些许。
在被内侍们打扫了数次,却还潮露露的大殿门口。
女子打扮隆重,眉目也是精心描摹,往日道袍褪去,端正细长的五官,如同庙观里最尊贵的天女。
她身上青质绣翟唯有册封长公主印信时才会着上一次,着此衣上朝,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她走得很慢,却也极为郑重,许是身上那宁静气势逼人,一时朝堂之人皆默了下来。
她手里还捧着一方木色牡丹纹长匣,双手呈上托着,很是沉稳。
待至殿中,走至徐安身侧,钟盈郑重一拜道:“钟盈参见圣人。”
钟谦虚握了握龙椅一旁的扶手,先瞪了眼在旁低着头的杨继,很快转了视线,神情讶异又附担忧:“阿姐怎么来了?”
待他视线盯在了钟盈手中的牡丹纹长匣,少年帝王的脸色瞬息变了。
“当年先帝曾赐一空白圣旨,允诺元盈无论出家与否,皆可婚配自由,圣人可还记得?”
女子谦恭一俯后,将那长匣举于头顶。
堂上钟谦猛然坐了起来,脸色铁青,他走近几步,与钟盈只剩几步之遥。
“阿姐,你是想……”钟谦缓缓摇了摇头,脸色比之方才还要差。
“请圣人赐婚。”钟盈没有抬头对上钟谦的眼睛,而是更伏地了身。
咚咚咚——
重重扣首三声。
“阿姐要朕赐婚谁?”钟谦的声音有了明显的颤抖。
“请圣人允元盈与徐御史成婚。”钟盈抬头,对上钟谦的眼睛。
“朕不允。”少年帝王没有片刻迟疑拒绝了她的话。
“圣人应当知道,这是先帝赐我的圣旨,大齐以仁孝治国,不得违背比律,还请圣人应允。”钟盈将圣旨托得更高,遥遥举过头顶。
钟谦低头看了眼长匣,再然后缓缓转至她脸上。
身子后缩几步,眼眶开始泛红。
钟盈觉得心如钝刀击打,不能呼吸。
“阿姐,你可知道,知道他如今,是个罪人,”钟谦皱着眉,如若花光所有力气,“皇家婚姻,若犯齐律,其人也不过是暂时多留三个月性命,就为这短短一年,阿姐就不愿做我大齐的长公主了么?”
于齐律中,若是皇家结亲之人犯了死罪,比之常人多留三月性命。
三月后,皇族之人剔除皇家族谱,结亲之人则继续持原判。
钟谦的眼眶红得发疼,脚步在前,身子却往后缩着。
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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