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裴西洲：“把裤子挽起来。”

南风乖乖听话，伤口和运动裤的布料黏连在一起，分离瞬间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他看她，她又瘪了瘪嘴角：“疼……”

裴西洲眉梢微抬，跟别人客客气气，跟他就知道撒娇。
他放低了声音哄人，鼻音淡淡的，说的确是：“疼死你算了。”

所有的疼痛在他柔软的声线里瞬间远离。
月光落他一身，他好像天生就应该在这片天空下，在这片土地上。

裴西洲低着头，头发柔软蓬松，大狗狗似的，手里的棉签轻柔又小心，带过她的伤口。

擦药的间隙，会抬头看她表情，看她有没有疼有没有皱眉。
每一次对上那双清亮柔和的瞳孔，南风的心都砰砰砰，看他低垂下眼睫，心动得天崩地裂。

好像又从冷漠的裴西洲变回温柔的裴西洲了，南风吸吸鼻子：“裴西洲。”

裴西洲懒得抬眼，南风又说：“刚才抱、抱着的时候不让说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裴西洲嘴角翘了下：“不可以。”话音里，已经有清浅的笑意，月光一样柔软。

南风搭在腿上的小手攥成拳：“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你不想替我擦药，我自己也可以的。”
裴西洲手里的棉签一顿，声线清冷：“我没说不想。”

喜欢一个人，情绪就会如此反复无常吗？
他冷一下脸她就要为之忐忑一整个晚上，他温柔一下，她鼻子就泛酸。
南风耷拉着脑袋小小声说：“你今天好凶……是因为我太重了吗？”

她的膝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惨不忍睹，裴西洲绷紧的下颌线冷厉。
他蹲在她面前，仰起头看她：“南风，你有没有想过，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在荒山里走，会发生什么？”
裴西洲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顿了下，柔声开口：“我不是凶你。”是……担心。

后半句话，即使他不说，南风也能自己一点一点猜出来，所有委屈“咻”地一下升上夜空，变成烟花炸开。
她不再紧绷着自己，也不再小心翼翼，撒娇不自知：“你就是凶我，我明明都好疼好疼了，你还说要把我扔下山……”

裴西洲开始反思自己，自己遇到她之后说了几句话，哪句话是凶的。
可是饶是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智商天花板，他也没反思出个所以然。

他无可奈何又不知所措，蹲在小姑娘面前，仰着头看人家。
手肘搭在膝盖，一手是棉签一手是碘酒，从没这样伺候过谁。

月光扫过他眼睫，落下弧形的阴影。
南风看着那张俊脸，心尖发痒：“说话呀你！”快哄哄我嘛。

裴西洲自己消化掉所有情绪。
他看着她，像看一个闹别扭需要人哄的小朋友。

南风看见裴西洲嘴角牵起，弧度无可奈何漂亮上扬。
这次是真的笑了，睫毛微微遮住一点眼睛，唇红齿白，月光下柔软得让人心动。

——麻烦转告南风医生，等她回来，裴西洲会笑给他看。

而他伸手揉乱了她头发：“南风，是我错了。”

那个瞬间南风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她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喜欢上任何人。

-
翌日，南风起了个大早。

是个周六，有几个同事想要去看千户苗寨，所以买了下午的机票。
但她为了和裴西洲一起，买了上午的机票，去春游的小朋友一般激动，等他来接自己。

等一辆陌生的黑色越野车开过来，南风预感就是他。
膝盖完全不疼，受伤全部忘记，裴西洲还没停车，她就已经笑出一口小白牙。

在去机场的路上，南风坐在副驾驶，扒着窗户往外看。
她忍不住幻想这次来不是义诊，而是和裴西洲一起出来玩，现在要回家。

“对啦，昨天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那？”
可当她问出口，下个瞬间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裴西洲母亲忌日就在明天，而他母亲的墓碑就在这座山上。

裴西洲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来看妈妈。”
他的语气很轻，没有半点悲伤，就好像妈妈还在。

南风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如果在清远，她会带他出去玩、带他去吃好吃的，而不是轻飘飘说一句“节哀顺变”。

距离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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