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玩具、狗粮、甚至是小衣服小毯子。而后，拨通南风的电话。

王杨的婚礼在中午结束，南风本来请假一天，结果一个电话又被叫回医院。
接到裴西洲电话时，她刚刚查完房, 身上穿着白大褂，专业冷静的医生模样。

他的联系方式，明明已经删掉，连个备注都没有。
可是那一串数字在亮起的瞬间, 她的心跳像以前一样快。

南风，你看你多可笑，整天忙着自欺欺人。

“你好。”
“南风，是我，裴西洲。”

他好听清晰的声线猝不及防落在耳边，心尖还是不可避免随之发颤。
南风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攥起：“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西洲：“几点下班。”
南风看看手表：“待会还有一台手术，可能要十一点以后。”

裴西洲：“我会在医院门口等你。”
语气平静而温柔，像两人还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说这句话，来接她下班。

南风挂断电话，冷月高悬，想起他柔和偏浅的眼睛。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婚礼现场见过他，还听他说，南风，会遇到更好的人。
那是裴西洲最温柔的时刻，温柔到残忍，明知道她喜欢他，却把她推给别人。

别人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就只有你而已啊……
那个看着比谁都冷淡、可是骨子里比谁都温柔的你。

南风手机放回口袋，胸口堵着一片泫然欲涕的云，正在酝酿一场雨。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一天忘不了，就一个月，一个月忘不了，就一年。

时间从不会对任何人仁慈，总有把裴西洲忘记的时刻。

手术患者的病情比想象中糟糕，那场手术比预计时长增加一个小时。
无影灯熄灭的那一刻，精神尚且没有松懈，头脑在高速运转之后陷入短暂停滞。

直到换完衣服看了眼时间人才回过神，南风拎起外套往医院外面跑去。

常年缺乏锻炼，跑几步就让她喉咙腥甜，仿佛回到时不时体侧的中学时代。
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北风刮过耳边却无心在意，发丝飞扬。

这样的迫不及待，多像是去见心上人。

裴西洲清瘦且白，和她一条马路之隔。

漫天飞雪从深蓝夜幕飘飘洒洒，落在他浅色瞳孔深处，温温柔柔化成水。
他垂下眼睛看她，睫毛浓密，黑发剑眉都是雪，南博万从他羽绒服里探出个小脑袋，他抱它的手指冻得通红。

走近了，甚至能感到他那一身寒气，显然已经在这站了很久，冰冰冷冷。
南风又委屈又心疼：“就不知道去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吗？”

她想也没想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攥着羊绒衫袖口，轻轻蹭过他眼角眉梢的雪。
像今天，像之前，他冷冷淡淡俯身给她擦眼泪，语气总是不耐烦，动作却总是温柔。

裴西洲向前微微俯身，乖巧驯顺垂下睫毛，等她擦去那片冰凉。
当她的手移开，猝不及防跌进他看过来的眼睛，心跳条件反射一般加速。
那双眼睛湿漉漉又明亮，心无旁骛地看着她，目光清澈柔软，像有一汪清泉。

南风脚尖落回去，皱着小脸教育人：“你是不知道冷吗？站在这当冰雕？”

裴西洲轻轻扬眉。

这是这辈子我离你最近的时刻。傻子。

“走吧，”裴西洲垂眸看她，“送你回家。”
他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南风没有拒绝。

两人的影子肩并肩，像是从不曾分开过，手机里有无数张偷拍的影子合影。
南风的视线忍不住，顺着他的影子到他人，从那冰冷的指尖到他刚修剪过的黑发。

还是喜欢，喜欢得要命。
风拂过脸颊，发丝轻贴脸颊，自私希望这条回家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到楼下，那年久失修的路灯已经修好，光线崭新而明亮。
怎会如此巧合，南风仰起头看身侧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裴西洲先开口，冷冰冰的声线放得很轻，像在和小孩子打交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狗狗给你。”
南风微讶：“你要去哪？”

裴西洲摇头，南风意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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