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想起了她被卖的那一年。奇怪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但是她总还记得当年被人牙子带着离开家的情形。二姐哭得泣不成声，而大姐却只是抿着唇看向她，冲着她挥了挥手。
眼下，大姐哭了。
林妙妙心中叹了口气，道：“大姐，玉生哥其实人挺好的。我听二姐说，他为人踏实肯干，也很喜欢你。”
林楚楚满心希望林妙妙能帮她，听她提起这个，却有些不想再提，道：“他好是好，可是咱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的，松儿还那么小，我若走了，谁来支撑这个家？而且，松儿要念书，前头花钱的日子还多的是。玉生家的情况我嫁过去，够养活谁？松儿以后怎么办？”
她说了一大堆话，林妙妙总算听明白了，玉生家穷，也有自己一家子人要养。林楚楚要是嫁过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虽然偶尔能接济林家，但肯定不是随时都行，毕竟要顾虑的地方有很多。
“大姐，那个老板是不是给了你钱？”
林楚楚脸色一变，道：“林妙妙，你若不愿意帮我便罢了，何必说这些话来作践我？什么叫他给了我钱，说的好像我去卖身一样。他说我已经大姑娘了，成日里素面朝天浪费了我的好颜色，却也没有用钱来砸我，只是送了些配得上我气质的首饰给我。是我自己贪心，缺钱花便去当铺当了换成钱，总共也没几样东西。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林妙妙道：“大姐，他送你这些东西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你要冲我发脾气的话，那我也只好不管这件事了。本来就是件糟心事，谁掺和进来都不好。你既要这样说，便自己去承担这个后果。我不过想问清楚你的情况罢了。那我先走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此时离一炷香时间也不远了。
林楚楚见她真的要走，又软了语气，道：“到底是亲生姐妹，你真的就这样不管我了么，妙妙？你要眼看着姐姐被剥光了衣裳在刑场被人指指点点吗？”
林妙妙停住脚步，道：“大姐，我来便是想问清楚你的情况。你既然不愿意同我说实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我也不一定能帮得到你。”
“好，我跟你说实话。那老板虽然生得儒雅，但他年纪大还爱拈花惹草，我一早就看透了他。他来向我示好，我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松儿在学堂念书需要钱，还有他的吃穿，以前在乡下也就罢了，随便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到了城里就不一样了，松儿穿得不好，被人耻笑。他都哭过好几回了。我怎么忍心他这样呢？松儿还那么小啊，以后是要靠着读书出人头地的。”林楚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戚。
林妙妙道：“你满心都是松儿，那你考虑过你自己吗？你考虑过一心一意待你的玉生哥吗？”
林楚楚咬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洒落。泪水滴在衣服上，很快消散，只留下一小块湿痕。“你家少爷，你去求求他，可以吗？或者，你帮我去求求学堂的陆先生，他一向心善，或许能帮我一把。”她飞速地抬眼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妙妙。
林妙妙道：“这位陆先生，真的肯帮忙吗？”
她不清楚林楚楚和陆云深的交情高低，但想来还是有些熟悉的。难道陆云深真的有法子救林楚楚吗？按照林妙妙的想法，她不愿意欠宋眠更多。如果陆云深可以，那是最好不过的。
林妙妙决定先去问问陆云深再说。
出来后，宋眠等在外面，见了林妙妙便问道：“如何了？”
“我大姐眼下还好，没有最终判决，还有时间。这件事，我还没想好，少爷容我再想想。”林妙妙如是说道。宋眠挑了马车帘子，让她先坐进去，自己也坐进来，面对着妙妙坐着，说道：“你想好了便和我说。”
“嗯。如果我不愿意救大姐，少爷会不会觉得我冷血？”
宋眠摇了摇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的后果都是自己造成的，不应该绑架别人来承担。只是一百板子打下去，凶多吉少。你若顾念着姐妹情谊，要救，我随时都在。你如果选择了不救，我也充分地理解你。别想多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了。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被忘了，还有我在你背后。”
他目光深邃，一双黑色眼瞳定定看向林妙妙，林妙妙动了动唇，却终于只是弯着嘴角笑了笑。
她想问王玉柔的事情，三天期限已到，但是她还是没用了勇气。铁证其实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只是她自己偏执了，还总想要个究竟的结果。但是那个结果明明白白都是不会让她满意的。而宋眠那么好，她更加无法再从容抽身。
林妙妙眨了眨眼睛，看向宋眠的侧脸。他的轮廓硬朗，逆着光看更加俊秀，是个好看的公子哥。林妙妙才将将望过去，便被宋眠发觉了，他含笑看过来道：“抓住了，你在偷看我。”
是肯定的语气。
林妙妙眨了眨眼睛道：“明明是你偷看我。”
“何以见得？”
“你要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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