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因晃了晃身体似乎笑了一下，故意把尾巴往她手里凑。

　　真是个妖精。

　　祝聆缩回手严肃地解释道：“我只是查看一下，并没有喜欢的意思，我不喜欢兔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院子的洞里突然冒出一个白色的脑袋来，大大的耳朵捂着眼睛警惕地看向外面，观察了一阵没有危险后，它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体，一点点朝两人的方向跳了过来。

　　祝聆看到它就眼前一亮，阳光下的小兔子比洞穴里还要更白，白得像团雪，那双眼睛是透明的，琉璃一样明亮透彻。

　　“真可爱。”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一转头，果然就见贺因正直勾勾地看着兔子。

　　祝聆说不清楚贺因现在这个性格会做出什么事，反正看着就不太像正常人，她赶紧收回视线，拉着他往楼上走。

　　“别看了，快上楼换衣服，我渴了，想喝水果茶。”

　　贺因收回视线乖乖地被她拉着上了楼换上正常衣服，祝聆在他打开柜门的时候猛地发现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她一把拉开柜子，就见柜子里多了一些非常不常见的衣服。

　　比如，全透明的果冻装，鸡装，还有一身金属质地的机器外壳。

　　祝聆眉头狂跳，指着里面的东西问：“这都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贺因乖乖站在她面前，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衣服，昨天。”

　　“你昨天？！”

　　昨天贺因还是温柔暖男，温柔暖男怎么可能会定做这种衣服！很明显要定做它们不止一两天能完成，最快也要三五天，三五天之前贺因还是正常状态。

　　“阿这，阿这。”

　　也不是困扰，就是震惊，祝聆震惊于伴侣型机器人竟然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出来。

　　“你喜欢我穿哪件，我现在换上。”贺因说道。

　　祝聆一把将柜门关上：“不，我一个都不喜欢。”

　　她推着贺因下来到德古拉斯的工作间，它还在组装妮雅的身体，已经完成一条腿了。祝聆将贺因推到它面前道：“你先给他检查一下，我觉得他设定很不正常，这两天更换性格太频繁，还出现一些特殊行为，肯定是坏了。你赶紧修一修。”

　　德古拉斯一抬头就对上贺因的视线，它僵硬片刻挪开视线，让贺因坐下，将几个仪器连接到了它脑袋上，仪器上有数据快速闪过，祝聆什么都看不懂，等着它的检查结果。

　　良久，德古拉斯摘掉所有东西摇了摇头：“它没有坏，所有行为都符合设定。至于会频繁切换性格的问题，它已经是这么多年的老机器了，人老了都有点问题，机器时间久了程序也会有一点点延迟或者跳频。要维修可能会破坏到它的芯片，整个Bong，全部格式化后重新来过。你要我修么？”

　　虽然贺因总是更换性格有时候会有一点点困扰，但其实还是很有趣的，也很有新鲜感。祝聆不知道格式化后的贺因是什么样，可能跟战斗机器人一样呆呆的，笨拙地听从指挥，她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贺因应该是很鲜活的，哪怕他只是机器人。

　　思考许久后她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修了，就这样吧。”

　　听到她这个回答，德古拉斯松了口气，贺因低着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不更换的结果就是明天不知道又会开出什么盲盒，祝聆好笑地叹口气，“没想到还是个百变伴侣。”

　　德古拉斯附和：“那不是挺好的。”

　　“你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有多好了。”祝聆摇着头，将贺因从凳子上拉起来，“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跟妮雅单独相处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白兔还在外面，正扒着花盆看里面的小草。浇过水晒过太阳后小草的情况正在好转，页面慢慢变得饱满了起来，现在有点像某些多肉。

　　白兔看完小草就靠着花盆边躺下了，祝聆捂着贺因的眼睛不让他朝那边看，带着工具拉上他去了牛圈里打扫。

　　里面几个养殖圈的占地很大，先前只简单打扫了一下，没有仔细清理。地面积累了十几年的尘土都长草了，之前只是将草给清掉了，还有污垢没扫。

　　两人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才堪堪清出一片地方。其实辛苦的是贺因，祝聆只是站在原地操控着一条被拉变形的金属片清理高处的脏污地方，这对她来说轻松。

　　时间就在忙碌中一点点消失，鸡群和细尾龙们仍旧在太阳落山前被赶了回来，母鸡打头带着细尾龙们走进来，公鸡像巡视保安一样游离在队伍外头保护着一群幼崽们，尽管幼崽现在都快有它高了。

　　细尾龙们一路打打闹闹挤挤挨挨，有一只不小心碰到母鸡，公鸡立即扑上去对着细尾龙脑袋啄了一口，那只细尾龙一点不反抗地后退，母鸡咯咯两声就回了窝，这时公鸡也熄了火，跳到围栏上站着，发出高亢明亮的鸣叫声。

　　祝聆之前从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它们，现在它才发现这一个小小的队伍中也分了阶级。公鸡母鸡不是最厉害的，却一直被细尾龙当做父母一样尊敬，被比自己弱小的鸡啄也不会还手。

　　细尾龙们有时候会欺负其他鸡仔，但也会为没吃找东西的鸡仔投喂食物。它们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敌人还是同伴。

　　这样团结一致的族群，祝聆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将它们卖出去，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把一两只传送走了，其他细尾龙会跟她拼命，到时候就没有她是养殖场主的概念了。

　　“算了，就养着吧，现在还能养得起。”

　　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多，祝聆早早就洗漱完爬上了床。

　　贺因又变戏法似得，不知道怎么摸出来一个散发着香味的花瓣形灯，大灯关掉，小灯亮起昏黄的光，浅浅的香味在屋里散开。

　　祝聆仰头迷蒙地看着在暗光中开始脱衣服的贺因，本来的一点困意瞬间消失殆尽，脸开始有点发烫。明明就是制造出来的身体，腹肌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这么看着却心跳如鼓。

　　知道她在看，贺因的动作特地放的很慢，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

　　祝聆视线定在一些地方挪不开眼。

　　贺因换好衣服靠过来，祝聆心跳的越来越快，等到贺因靠上来的时候，她一伸手按灭了等，把被子往脑袋上一拉：“赶紧睡觉了，很晚了。”

　　贺因笑着掀开被子，伸出手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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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很晚了，她睡得特别沉，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睡这么沉了。

　　然而今夜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祝聆白天的担忧成真了，后半夜的时候，附近山林悄无声息地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万籁俱静，整个养殖场都睡着了，唯一醒着的似乎只有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蘑菇们，肉眼看不见的孢子在空气中四处飘荡。七只狼穿过低矮的草地慢慢靠近养殖场。

　　头狼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最终停在了围墙外。

　　高大的围墙并不能挡住它们的步伐，一只狼做垫背，其他狼以此翻过墙壁跳了进来，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也不是没有人，被狼群踩在脚下的蘑菇们发出哀嚎，噗呲一声，菌盖破裂，孢子全撒在了踩住它的狼身上。

　　狼群并没有在意脚下的蘑菇，进来后就直接朝着鸡圈走去，这些杀了同伴的敌人，它们一只也不会放过。

　　然而养殖场的动物们看似没有联系，相互之间却早已经有了些默契，蘑菇们发出无声尖叫，第一时间吵醒了水里的史莱姆们。

　　水面波动晃动，两只大史莱姆立即爬了上来，身体拉长，直接朝狼群伸去。

　　细尾龙是擅长战斗的种族，察觉到危险也第一时间醒了过来，这段时间在野外觅食战斗，它们的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了，特别是围攻的经验。

　　没有惊动母鸡，所有细尾龙都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几圈前方，对着狼群摆出攻击姿势。

　　院子里的蘑菇接连爆开，大量孢子混在一起变成一场雾气弥漫在整个养殖场中。狼群不安地踩着挪动着，头狼发出一阵嗷呜声，所有狼猛地朝细尾龙冲去。

　　透明的史莱姆触手被雾气遮挡，狼群没有注意到，就在它们快速前冲时，两匹狼毫无症状地一头栽倒在地，它的脑袋在地面刨出一个大坑，身体依照惯性继续向前，最终重重撞在了鸡圈门上。

　　门经不起这样的撞击，变形后散架了。

　　没了门阻隔，两方直接碰了面。前方十来只细尾龙没等摔倒的狼爬起来就踩着它们和其他狼混战在了一起。

　　刚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两匹狼，五对五十，胜负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狼的体型是细尾龙的几倍大，但细尾龙太灵活了，很快扑到了狼背上，锋利的角划破狼皮。

　　狼王想后退，奈何现在已经太晚了，它也被细尾龙包围住逃脱不得。

　　战斗的声音惊动了在屋里还没睡的德古拉斯，它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正要去喊祝聆，脑袋朝楼上看去，就见贺因不知何时正站在阳台上朝下看，看到德古拉斯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德古拉斯不敢出声了，默默看着战斗迅速结束。

　　七匹狼迅速倒了一地，再也站不起来，狼王后悔地瞪着前方。

　　它们之所以这么快倒地不仅是因为细尾龙们战斗能力强，打从一开始踩到蘑菇起，它们就中了毒，毒素让它们反应变慢速度下降，而所有狼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还不到进食时间，细尾龙们赢了后就退回还没醒来的母鸡身边继续睡。

　　贺因静悄悄地从楼上下来走到狼群身边，狼群只是受伤还没有死，留了一口气在。贺因朝剩下的细尾龙们挥挥手，“交给我来处理。”

　　德古拉斯过来摸走了一只狼牙就回了屋。

　　贺因抬起手臂在上面点了点，一个缩小版平板瞬间显现，熟悉的传送门出现在空中，落地变成一个巨大的门，这个门跟祝聆先前看到的那个很不相同，门上布满了机械纹路，门后星辰闪动，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如果祝聆此时能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贺因竟然拥有星际传送器。

　　狼被塞进了传送门中后门就顺势关上了，除了地面被踩踏出来的痕迹和血迹，完全看不出狼群来过的痕迹。

　　贺因动作迅速地对地面做了清理，打开草地洒水器，水流冲过，连带雾气般散落的孢子一起洗刷干净。

　　贺因洗去一身味道，重新躺回祝聆身边。

　　祝聆还在睡梦中，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被贺因抱进了怀里。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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